敛了,他将身子挺直,双手交叠拜下去,给徐京墨行了个大礼:“我是来求表兄,帮我把宛娘从李大人手上救出来。”
徐京墨摇了摇头,直白地拒绝他:“我不蹚这种混水。”
“表兄!我不是来让你蹚混水的,我只是想让你为我安排一条后路。若我能成功救出宛娘,你就罚我去晏城吧,在那里我无所谓做些什么,只要能永不与李大人见面就好了。若我失败了,那更不必麻烦你了,我和宛娘自有他处置,到时候大抵是听天由命了。”
徐京墨垂下眼皮,凝神看着宣纸上那一个“静”字很久,半晌,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他渴望这个字实在太久。如果可以,他希望他的生活是静的,希望他的心永远是静的,希望他身边所有人都是静的。静不代表一成不变,相反,静象征着安稳的生活状态,大大小小的变动才是令原本的日子一去不返的罪魁祸首。
而这些变动的名字,叫作阴差阳错。
“可以。”徐京墨说完,忽然记起另一件事来,哼笑着问道,“你之前不是很喜欢风雨楼的凤九娘吗?你和我说过几次,我便记下了,命她来府上弹曲。她倒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学的,琵琶弹得是很好,《秦淮夜歌》弹得有七成……”
贺文程开口打断了徐京墨的话:“表兄。”
徐京墨看着贺文程惊诧不已的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表兄,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凤九娘在夜里投井自尽了吗?”
徐京墨十分震惊,心头忽地笼上一层阴霾:“什么时候的事?”
贺文程回忆了一下,说了个日期。
徐京墨如鲠在喉,浑身的血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贺文程所说的日子,正是凤九娘来徐府弹曲的那一天。
…………
罪证如山,大势已去,李德海一案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就查得水落石出。此事还牵连了一些他的同党,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国库因此充实不少。李德海被处死当日,徐京墨亲自去往刑场,命人在一处树荫下设座,旁观了行刑的全程。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满是白发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有三圈才堪堪停下。
腥热的血泼在石阶上,使得烈阳似火的夏日中掺上了一点凉意,尖厉的蝉鸣刮擦着空气,似乎是在为亡者念着最后的悼词。
李德海的头颅停下时,正好面对着徐京墨所在的方向,而那双未合的眼,也似乎是在盯着徐京墨。
阿盛在徐京墨身后,厌恶地皱了皱眉,道:“主子,回去吧。”
徐京墨眯着眼去看李德海浑浊的眼,忽然发觉这人老得厉害,又因在狱中受了许多磋磨,因而发如蓬草、形容枯槁。可笑李德海也担得上是权宦之名,在前朝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