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文躬在马桶上呕吐——这已经是漫漫长夜里第五次。
睡前他进过次食,小碗清粥而已,到现在已经吐个干净。
镜子里人双眼通红,面色苍白如纸,双薄唇轻微颤动,嘴角有咬破血痕。
他盯着自己看许久,拧开水龙头,将冰凉水扑洒在脸上。
三个月前,俞医生说什也不让他拿掉孩子,楚臻给他安排最好养胎场所,目就是让他将孩子平安产下来。
他们其实并不在意那个小小胎儿,在意是他。
今时今日,他才切身体会到,流产给他这副身体造成负担有多大。
——吃下去东西用不多久就会全部吐出来,持续晕眩,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痛得如被烈火炙烤,身体里多出那个器官更是剧痛难忍,像是用疼痛提醒着他,你杀死你孩子。
最可怕是,精力仿佛也随孩子同流逝。这几日,他大多数时间躺在床上,连站立都困难,更别说行走、跑动。
他变得非常不安,不知这样状态会持续到什时候。
他是名雇佣兵,身体即武器。
如果武器折,那他就成废物。
而废物,不配留在“孤鹰”,更不配陪在柏先生身边。
他咬紧牙齿,承受着愈加强烈疼痛,颤栗双臂支在洗漱台上,喉咙发出低沉嘶哑痛哼。
短短五分钟,冷汗就已经浸透不久前才换伤号服。
他不得不将伤号服脱下来,拧毛巾擦拭身体。
楚臻给他找护工,清理身子工作本应由护工来做,但他早早就让护工回去休息,既不愿外人见到自己脆弱面,更不愿谁来碰自己身体。
当毛巾擦拭到后腰时,他略停顿,扭头向后看去。
后腰正中有只翱翔鹰,是很多年前,他还是个百无用少年时,柏先生让人给他纹上。
“孤鹰”之中,只有最强大战士才能在身上纹上鹰标识,形态各异,互不相同。这象征着能力,也象征着地位。
比如楚臻肩膀上,就有只收起翅膀鹰。
他在尚不够格时候拥有纹身,耗费数年,才让自己终于配得上那纹身。若要让他回到过去境地,不如直接让他死去。
他背过手,手掌按在纹身上,手指几乎掐入肉中。
楚臻说柏先生也许会来探病,他心里异常矛盾。
即便是他这样“异类”,也渴望关怀。他是因为柏先生命令,才掉孩子、受重伤,如果柏先生能来看他,那定比俞医生开所有镇痛药都管用。
只要能见到柏先生,被柏先生抱抱,哪怕只是嗅到柏先生身上淡淡烟草味,他都会开心起来。
可另方面,他并不希望柏先生看到自己现在样子。
病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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