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面,半晌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没与沈泽川说,他出身厥西,前头几十年耽搁在读书上,迟几年才考中。开始要去吏部当差,叫人花钱顶掉,又转去工部,干几年都是优异,因为会算,所以又转调到户部。到户部,本以为是大展拳脚时候,结果上边压着个花家远房子弟,浑得不成样子,差是他办,但报上去都是人家名字。他想找门路去别地方,上边又不同意,要把他当不花钱劳力压榨,他被压再压,最终竟成个连官都算不上吏胥。
本以为是生平傲杀繁华梦,已悟真空[1],岂料福祸相依,是柳暗花明又村。
***
后两日宫内禁令才解,六部运转正常,昭罪寺撤人,尚未痊愈病患都由太医院继续照看。
沈泽川干干净净,蟒袍鸾带再度上身,佩刀挂牌立在门前。萧驰野也收拾利索,怒狮红袍着身,显得个高腿长。
两个人假惺惺地拜别。
“要走这边,”萧驰野打哨唤来浪淘雪襟,拍拍马背,“镇抚大人跟道入宫?”
“总督先行,”沈泽川客客气气地说,“卑职要去指挥使跟前禀报。”
“待在人下边就是不大痛快,”萧驰野翻身上马,“什时候上来玩玩?”
“怕高,”沈泽川仰头看他,“你且坐稳。”
“后事繁琐,能不能坐稳,得看你愿不愿意手下留情。”萧驰野用马鞭点点自己胸膛,“轻点。”
他们二人在昭罪寺前分别,沈泽川没有立刻去寻韩丞,而是驱车到安置纪纲和齐惠连地方。
这小楼围院,墙头露着棵半死不活梨树。沈泽川入内,穿院上阶,却看见正堂大门紧闭,没有纪纲和齐惠连身影。
乔天涯察觉出氛围古怪,从地上凌乱脚步上看出有人,他手掌握住刀柄,迈步向前,笑声说:“没人?没人鄙人就拔刀——”
遽然刮阵风,吹得梨树枯枝摇曳。院内荒草袭上袍摆,乔天涯利眼环顾,已经发觉着院内院外全部都是人。
“拔什刀?都是熟人。”屋内传出个颇为虚弱声音,“兰舟,怎不吭声呢?”
沈泽川眸中狠厉隐现,却生生笑出来,说:“二少,病好?”
奚鸿轩在屋内裹着狐裘,瘦好些,面色却十分难看。他端着茶盏,斜眼盯着门,阴恻恻地说:“不好怎敢见你?好兄弟,你在这儿藏大人物,怎也不打个招呼呢!”
沈泽川哈哈大笑,抬手示意乔天涯退后,自己猛地推开门。门内灰尘惊起,屋子侍卫齐刷刷地看着他,都是刀已出鞘,映出片雪光。
奚鸿轩坐在最中间,捏着茶盏。
沈泽川毫无惧色地跨入,说:“傻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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