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觉得世界真小,夜间所有人都拉着她手。他们说可以理解,他们说事情就是这样,他们说你不愿意你为什要跟何志国走?你不愿意你为什要去给何志国过生日?你不愿意你为什不反抗?
你为什不反抗?
你他妈为什不反抗?
陈秀莲想尖叫,想大喊,想歇斯底里地撒泼!她想撕开这些相同脸,看看底下究竟是人是鬼。可是她什都做不,她只能拽出自己手,指着何志国,说要告他强*。
何志国跪在陈秀莲面前,仿佛她刚才说什告白宣言,让他感动到痛哭流涕,还要跟她结婚。亲妈又握住陈秀莲手,心疼地说女儿就是犟,他们小情侣经常吵吵闹闹。
陈秀莲终于哭出来,她难过是活到20岁,才发现自己学是另种语言,是种没人能听懂语言。她顷刻间成外星物种,被抛进脚底夹缝,没有人跟她是同类。
亲妈把她带回家,何志国跟进门,说要娶秀莲。他对陈秀莲亲妈讲得情真意切,把自家小卖部都算进去,说以后全归秀莲管。两个人相互感动,拍即合,好像这是桩生意,陈秀莲就是这桩生意里被称斤论两物件。
陈秀莲在这场滑稽剧里逐渐发觉自己奇怪,是她太奇怪,何志国是她没开过口承认男朋友,那晚压住她就是只苍蝇。她趴在家里窗户上,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每晚她都睡不着,她闭上眼,就会自己反驳自己。反驳太痛苦,她只能强撑着睁大双眼,让自己接受老天给剧本。
2147年陈秀莲20岁,在冬天嫁给何志国。她睡在梦里床上,看见那盏熟悉灯,还有那只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苍蝇。何志国可以使用她,她身体不属于自己,她眼睛、她嘴巴、她思想统统都不属于自己。
陈秀莲有个问题想几十年。她究竟是什?她是人吗?没人给她尊重啊。何志国跟人喝酒,醉后对自己丰功伟绩侃侃而谈。他多自信,把老婆当徽章,还觉得老婆不够体面。
何志国打陈秀莲,是治妻有方,棍棒底下出孝妻嘛!他觉得自己好威武,堪比南北战争中英雄,为北线联盟在后方安稳家庭方面做出杰出贡献。可惜没人来给他表彰,他就在网上讲。他把自己当文化人,寥寥几句就能引来无数兄弟叫好。
战后停泊区经济下滑,钢厂倒闭大片,何志国小作坊也倒闭。他喜怒不定越发明显,已经到神经过敏程度。那时陈秀莲有琴琴,母女俩就睡在楼下。有天她半夜醒来,转头看见何志国就坐在门口,露着颗脑袋盯着她。
陈秀莲觉得何志国有病,她不想让何志国靠近琴琴,就整夜坐在琴琴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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