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二十年,春。
入春之后便日复日地暖和起来,扈阳城里阴霾散去,又恢复往昔热闹繁华、歌舞升平。六十里外茕关,城墙上巡逻卫兵却是日比日更多,肃杀气氛亦是日比日浓重。
三个月前茕关守军将苍戎国宫变消息上呈朝廷,朝廷立即发文至苍戎,勒令他们给予解释,那杀小汗王和摄政太后、篡夺汗位旁支王爷诚惶诚恐地上奏请罪,说小汗王根本不是老汗王血脉,他是为正国本不得已才做下这样事情,这种蹩脚借口自然是糊弄人,朝廷如今却根本腾不出手料理他们,最后也只是嘴上申斥几句便作罢。苍戎国宫变之后表面上看起来再无别动作,但探子送回来消息都是他们私下兵马调动频繁,恐有异变,茕关这边只能加强守备,不敢掉以轻心。
总兵府上比从前还萧条许多,贺怀翎不在,祝云璟镇日不出门,只待在自己小院里,除姜演偶尔会来与他禀报事情,不见任何外人。
好消息也是有,两个月之前,有御史上奏弹劾兖州*员私自加征赋税,朝廷当即派钦差去查,却意外在兖州几个县仓库里发现之前据说被夷人截走那批粮饷,事情直指豫王祝云珣与他背后贺家。满朝哗然,皇帝更是惊怒不已,下旨与齐王通敌案并严查,唯有早已与贺家分家、此刻还身处前线贺怀翎与定远侯府被摘出来。
昭阳帝对贺怀翎并非没有怀疑,只是眼下贺怀翎在外征战,不好将他算进去而已,但无论如何,祝云珣好日子终于到头。
这日深夜,祝云璟刚刚睡下,管事便急匆匆地过来禀报事情,他只得又披上外衫起身,就听管事着急说道:“夫人,出事!姜将军方才让人来报,那苍戎国出兵,是冲着茕关来,不出意外,明日就会到关口下!”
这段时日以来祝云璟直心神不宁思虑颇多,如今预感成真,他反而格外冷静,烛光映照中脸上并无半点惧意和慌乱,他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姜将军说少说有五六万。”
可茕关如今守军只有两万人。
祝云璟微蹙起眉,也不知在想些什,管事踌躇着提醒他:“夫人,不如就按侯爷离开前吩咐,您带小少爷先走吧,这里实在不安全。”
祝云璟没有接话,他目光落在虚空某处,幽深瞳仁里像是有什深不见底情绪滑过,停片刻,呐呐道:“他今日来信,说再有最多个月,便能回来。”
“可是夫人,这里未必能撑得住个月,若是有个万……”
“先这样吧,真到危急关头,再走也不迟。”祝云璟锤定音,不到逼不得已,他还是想留在这里等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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