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个五年,郑廉决定把他放出去时,越影山地宫就已经关不住顾垂芳,但他直自惩罚般守在地宫里,既是赎罪,也是防备着聂竺卷土重来。郑廉死后,临秋峰无人问津,顾垂芳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偶尔出去摘点林间野果果腹,可即便如此,他仍未离开地宫,像是要把漫漫年岁全部偿还给郑廉。
他弄丢纯钧剑,就要代替纯钧剑守住越影山。
顾垂芳道:“师兄离开后,等许多年,你是第个来到面前人,所以才叫你去找纯钧剑。”
闻衡点点头。他听完这段旧事,倒是没有特别唏嘘慨叹,只觉得他们师兄弟真是轴得可怕,分明有无数种绕路法子能到对方面前,非要死犟,谁也不肯迂回服软,于是就这蹉跎生,终至阴阳两隔。
他忍不住道:“太师叔,掌门愿意放你出去,这不就已经原谅你?你们师兄弟之间毕竟有几十年情分,出去后再慢慢道歉弥补也来得及,您为什非要坚持当面对掌门道歉?”
他仿佛问个锥心问题,顾垂芳沉默良久,久到闻衡以为他不愿回答,方听他喃喃道:“与师兄……年少时每次犯错惹他生气,都与他勾指立约,许诺下回绝不再犯……他每次都原谅。”
可是唯独那次,他失手误伤郑廉,砍掉对方小指。
他再也不能像从前样,犯错就去卖乖,只要勾着师兄手指摇摇,说几句软话,对方就会大度地笑而过,包容下他切毛病。
那剑斩断何止是手指,更从此断送郑廉对他所有期待——他不配做郑廉师弟,也不配做与掌门共守纯钧派长老。
闻衡低低叹,知道自己该到此为止。那些埋藏在岁月里痴缠纠葛,他这个外人无须深究,只有身在其中两个人心领神会就够。
“只是——”
顾垂芳道:“怎?”
闻衡看着他苍老面容,干枯双手隐藏在宽阔袖口下。都说十指连心,他很难想象个人要怀着怎样悔恨心情,才会硬生生咬断自己根指头。
他尽量委婉地道:“太师叔,那个送饭哑仆,为什没有对您说过掌门仙逝消息?”
顾垂芳冷冷扫他眼,道:“你问这个做什?”
闻衡道:“弟子无意冒犯,只是在想,这个哑仆既然奉掌门命令给您送饭,那掌门仙逝后,哑仆知道您直要见掌门,发生这样事,他多少会有所表示,或者做出些不同寻常举动,可您方才却说,他是毫无征兆突然失约,这是否有些不合常理?”
顾垂芳面色无波,淡淡道:“是罪人,不需要交代。”
花白乱发自鬓边垂落,他憔悴得形销骨立,几乎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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