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人来,总会直接告诉他们夜里不安全,容易出事,在汤里加点东西,喝之后能觉睡到天亮,不会醒。结果呢?没人信。”陆文娟说着停下,不知是无奈还是嗤笑。
“每个不小心来到这里人,都怕,防着。”陆文娟指指自己眼睛,“好声好气笑下,他们都觉得在琢磨什坏东西,要张嘴吃人。”
“有阵子被弄得有点气,专挑他们偷偷看时候,窝在厨房吃爪子。”她有点恶劣地放低声音,说:“像人手那种。”
闻时:“……”
“他们立马吓死,特别听话。”陆文娟说,“所以后来索性也不劝,让他们自己看,看电视,再神神叨叨吓唬下,保准什话都不问,给什吃什,省得费尽心思还被当成是坏人。”
“明明长得挺和善。”她手叉着腰,看着窗外有点出神,片刻后才抱怨似说句:“不就因为已经死……”
这话出,所有人都愣住。
闻时进过很多笼,像这样清醒地知道自己已经死,还能平静地讲出来,少之又少。
“你知道?”张岚试探着问句。
“当然知道,自己进河,自己抽筋、吃水,怎不知道?清楚得很。”陆文娟说:“在家还留好阵子呢,喏——这栋房子,看着爸妈订。这组沙发、电视、屋里那些摆件,也是看着他们请人扎。”
“他们烧时候,就蹲在旁边看着呢。”陆文娟转过头去,睁大眼睛看着窗外,飞快地眨好几下。
他们买太多东西,好像生怕她没地方落脚,恨不得给她造个模样家。
那些东西烧起来真累啊,烟特别呛人,呛得两个老人家眼睛通红,怎抹都是湿。
她想帮他们抹抹,又帮不。想抱抱他们,又不敢碰。绕着他们兜兜转转很久,最后只能蹲在火堆边呜呜咽咽地哭。
他们烧多久,她就在旁边蹲多久。
某个瞬间,她差点忘她已经死。好像又回到很小时候,爸妈坐在门口木凳上干活,她扎着两个冲天羊角辫,穿着老式汗衫短裤,安安静静地蹲在旁边看。
那时候她想,要是有谁能帮她把,让她再跟爸妈说说话,哪怕擦擦眼泪、说句“保重身体”呢……
“那你是怎来这里?”闻时问。
可能就是那个瞬间遗憾太深吧……
陆文娟想想说:“记不太清,就记得爸妈烧完那些东西,树枝在盆边敲几下。他们俩相互搀着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然后头晕。等到再睁眼,就在这个村子里。”
“这不是你们住那座山?”闻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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