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也曾见到过。
但他此刻才恍然发觉,原来那些暗无天日岁月从不是落在他身上雪,抬手拂去就消失不见。
它们是种在他身上植物,根系生长进血肉之中,稍有风拂动,就会在枝叶摇曳中牵扯起原处伤口,拉拽起皮肤下骨血。
方临渊时心情有些复杂。
便在这时,绢素煎好药,双手捧到床边。方临渊这会儿心怀抱歉,实在想帮忙做些什,便双手接过药碗,说道:“来吧。”
绢素犹疑地看向松烟。
松烟没有言语,将碗递到方临渊手中,领着绢素退到边。
方临渊没做过这样给人喂药事。
他笨拙地在床边坐下,从碗里舀起匙来,小心翼翼地放到赵璴唇边。
却不料,那匙药碰上赵璴嘴唇,便烫得他眉心哆嗦。
下刻,赵璴眼睫颤颤,从昏睡中转醒,皱眉看向喂药人。
方临渊吓得赶紧收回汤匙,迭声道:“抱歉抱歉,烫吗?给忘记,这是刚煮好药……”
却见赵璴拧着眉看着他,咳嗽两声,似是到嘴边话又咽回去般,垂眼撑着身体便要坐起来。
方临渊连忙伸手去扶他:“你躺好吧,胃是不是还痛?”
“无事。”却听赵璴嗓音沙哑,说道。“你怎在这儿?”
方临渊答道:“从卫戍司回来,就听说你病,还是因为今日送给你糕点……”
那边,他手端着药碗生怕洒,手又想去给赵璴借力,时间手忙脚乱。赵璴淡淡看他眼,拉拽过旁边个引枕,便稳稳当当地坐在床榻上。
“你先把药喝吧……”方临渊说着,又舀出匙药来,要递到赵璴嘴边。
手拿刀剑都稳若泰山人,这会儿碗药就像能要他命,手上捏得别扭,另只手端着碗,还被碗沿烫得手指头都在换班。
对上他那双清澈而忐忑眼睛,赵璴嘴唇微微动动。
“自己来。”他说。
方临渊犹豫着,赵璴却已然伸过手来,接过他手里药碗。
“抱歉啊……”方临渊干巴巴地说道。
却见赵璴单手端着碗,手腕苍白而骨节嶙峋,碗却端得很稳当。
他手扯过旁边衣袍,搭在自己发冷肩上,淡淡说道:“抱歉什?还没昏过去,不至于被你喂药烫死。”
方临渊尴尬地转头看向松烟,却见她二人已然退到门外。
“她们怎走?”方临渊道。
“嫌吵。”赵璴拿起汤匙。“她们知道规矩。”
“那你这……不要紧吗?”方临渊问。
实在不是他担心过头。赵璴现在这副模样,面色煞白、气息微弱像是时刻都会断弦似,着实让人有点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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