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长满天涯海角,
包括你和你的故乡。
不要一提丽江就说艳遇。
不要一提拉萨就说流浪。
不要一提内蒙古就说草原。
不要一提新疆,就只说羊肉串和切糕、大盘鸡和馕。
新疆新疆,那里的人们和你我又有撒(新疆方言,啥)两样?
你有酒,他们也有酒,你有故事,他们也有故事。
一样的红尘颠沛,一样的爱恨别离,一样的七情六欲,一样的希望或失望、笃信或迷茫。
干吗以正嗣自持,而把新疆当远房?
何故以中轴自居,而把新疆当远方?
我擦,凭撒?
这个时代哪儿还有什么边塞?谁说动人的故事,只配发生在北上广?
(一)
沙入蚌壳生珍珠,牛食百草长牛黄。
牛黄清热解毒镇痉,珍珠养颜防皱去斑,真乃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那个……我也生过珍珠,我也产过牛黄。
彼时我在急诊室里满地打滚,腹疼得如刀搅如腰斩,叫得比难产还难听,震撼得众人噤若寒蝉。
更让人震撼的是,一堆白大褂杀猪一样摁住我,当众扒了我的裤子,和临盆生产前一样,给我这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做了B超……是的,B超。
更让人难过的是,医生告诉我,我长的珍珠和牛黄,一般俗称“上尿路草酸钙肾结石”。
我强忍着腰斩般的剧痛,和做完B超后的娇羞,含泪质问:牛的叫牛黄,狗的叫狗宝……我的……就算叫汇仁肾宝也行啊……她好我也好……啥草酸钙啊,咋就没个好听点儿的名字……
他说:嗯,卖相也不太好看,七棱八角的……
医生一边给我注射杜冷丁一边咂嘴,一旁嗖地探出个脑袋,是个长得又乖又漂亮的小护士,她温柔地替我揩揩额头的汗,关切地问:好厉害哟,那么大一粒石头,你咋栽培出来的?
药力来得太迅猛,没来得及和那个漂亮小护士搭讪就昏厥过去了。
是为一憾。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轻轻捉住她白嫩的小手,眯起沧桑的双眸,用浑厚的男低音告诉她:是啤酒……
喝啤酒喝的。
……他奶奶个腚的,以后再也不喝啤酒了。
燕京纯生,山东青啤,西藏拉啤,云南风花,东北老雪……不喝了不喝了,自此全都戒了。
只剩新疆大乌苏。
新疆夺命大乌苏。
遥远的新疆,要命的夺命的,追魂裂魄的,怎么戒也戒不掉的大乌苏。
病愈后的若干年来,啤酒只在新疆喝,醉酒只因大乌苏。
有那么好喝吗?当然没有,苦得很,还上头。
谁说好喝才喝,想好喝,喝旺仔牛奶、养乐多、蜂蜜柚子茶去。
金波狂药般若汤,苦才是啤酒,苦酒解忧,酒苦话勾,苦酒配上牛鞭马肠羊腰子、红柳枝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