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笑道:“上好赵酒!如何?”“好!月下痛饮,快哉快哉!”
“不问个明白?”
“日后问吧,走,茅屋去。”
“大哥差矣。谷风习习,山月朗朗,就这里好!也省你灯油啊。去拿陶碗。”说罢轻步飘飘,转眼便从张仪小茅屋中拿来两只大陶碗摆在大石墩上,解开皮囊细绳,便咕咚咚倒下,股凛冽酒香顿时飘溢开来。“当真好酒也!”张仪耸耸鼻头,久违酒香使他陶醉:“来,兄弟,先干这碗!”“哎哎哎,且慢,总得两句说辞嘛,就这干干?”白衣人急迫嘟哝,竟有些脸红。张仪大笑阵:“兄弟可人,大哥喜欢!为上天赐个好兄弟,干!”“上天赐个好大哥……干!”白衣人骤然碰张仪陶碗,汩汩饮尽。仔细品闻酒香,张仪却兀自感慨:“酒啊酒,阔别三载,尔与兄弟同来,天意也!”说罢猛然举碗,竟是长鲸饮川般气吞下,丢下酒碗,长长喘息声。
“大哥三年禁酒,当三碗破禁,再来!”白衣人说着又咕咚咚斟碗。张仪自觉痛快,连饮三碗,方恍然笑道:“呵,你为何不饮?”
“小弟自来不善饮,寻常只是驱寒略饮些。今夜不同,大哥三碗,小弟陪,如何?”“好。”张仪笑道:“不善饮无须勉强,有个学兄也不善饮,依然是天下英雄。”“大哥学兄是天下英雄,那大哥也是天下英雄。”
“可是未必。苏秦能成功,张仪未必能成功。”
“哎呀!大哥学兄是苏秦?那真是个英雄呢,如今走遍山东六国,苏秦几乎是妇孺皆知。大哥去找苏秦,不也大是风光?”张仪猛然饮干碗,目光炯炯盯着白衣人,脸肃然:“此话要在饮酒之前,你就不是兄弟。大丈夫生当自立,如何图他人庇护?”“啪!”白衣人打自己个耳光,打拱笑道:“大哥志节高远,小弟原是生意人无心之言,大哥宽恕才是呢。”张仪也笑:“兄弟也是商旅义士,原是计较太甚,不说,干!”又大饮碗。白衣人也陪着饮碗,又为张仪斟满酒碗,轻轻叹息声:“大哥要终老山林?”张仪默然良久,喟然叹:“天下之大,唯处从未涉足,可目下却偏偏想去那里。”“楚国偏远,是那里?”
“不,是秦国。”
“啊……”白衣人轻轻惊叫声,又连忙大袖掩面。
“兄弟害怕秦国?”
“有点儿,大父当年在秦国经商,被秦献公杀。”
张仪叹息道:“此时,彼时。秦国自孝公商君变法,已经是法度森严大国。尽管没去过秦国,也曾鄙视秦国,但目下,已经对秦国有另番见识。只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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