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留在翊坤宫陪你用膳,可好?”
他掌心有些潮湿,像有雾天气,黏腻,湿漉,让人有窒闷触感。如懿强抑着这种陌生而不悦触感,尽力笑得和婉得体:“臣妾日进见到纯贵妃,听她说起永瑢十分思念皇上,皇上若得空儿,不如去看看永瑢。小儿孺慕之思,臣妾身为人母,看着也于心不忍。”她顿顿,“再者六公主离世后,忻妃直很想再有个孩子,皇上若得空儿…”
皇帝面容上笑意仿佛窗外天光,越来越暗,最后凝成缕虚浮笑色:“皇后垂爱六宫,果然贤德,那朕便去看看忻妃吧。”他说罢便起身,再未有任何停留,身影如云飘去。唯有天青色袍角旋,划过黄杨足榻上铺着黄地蓝花锦毡,牵动空气重卷卷旋涡般隔膜。
如懿屈膝依礼相送,口中道:“恭送皇上。”
她直屈膝保持着恭敬婉顺姿态,懒得动弹。直到容珮匆匆进来,心疼又不安地扶着她坐下,道:“娘娘这是何苦?皇上愿意留下来陪娘娘用膳,这又不是什坏事。您也知道皇上性子,向最爱惜颜面。您这样拒人于千里,岂不也伤皇上?”
容珮絮絮间尽是关切心意,如懿乏倦无比,道:“皇上留下确不是坏事,可于本宫而言,是太累事。不止人累,心也累。若彼此间终有隔阂,心怀怨怼,何苦虚与委蛇,假笑迎人。若真这样勉强,以皇上心性,到头来,只怕更伤颜面。”
容珮半跪在如懿身边,替她抚平衣上折痕:“为十三阿哥死,皇上与娘娘便隔膜至此吗?有时候夫妻间,不是你退步退步事,马马虎虎也就过。”
忧色如夜雾无声无息地笼上如懿面颊,她慨叹道:“只是永璟离世后,本宫才发觉,纵有骨肉情深,有夫妇之义,在皇上心里,也终究在意虚无缥缈天象之言。”
容珮犹疑着道:“皇家历来重视钦天监之言,也怪不得皇上。而且那时候十三阿哥刚离世,皇上心里不好受,又听田氏诬陷之词,难免心里过不去,才疏远娘娘。”她叹口气,无可奈何道:“可皇上就是皇上,除娘娘让步,难道还有别法子?”
如懿怔半晌,恍惚道:“这样天家夫妇,还不如民间贫寒之家,做对寻常夫妻来得容易。”
容珮吓大跳,赶紧捂住如懿嘴,失色道:“娘娘说什呢!这话若被人听见,可轻可重。何苦贫贱夫妻就好?奴婢只要想起自己额娘…唉,咱们女人就是这个命!”
如懿自知失言,忙掩饰着道:“本宫也是时失言。”
她望着窗外,天色暗沉下来,宫人们在庭院里忙着掌起影罗牛角宫灯。那红色灯火盏盏次第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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