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
们还没有公开地歧视她，对她
不可理喻还在逐渐发现中。比如她吃饭吃
半藏起来，躲着人再吃另半；比如块很小元宵馅儿她会舔舔又包起来（因为成都当年买不到糖果，嗜糖如命们只好买元宵馅儿当芝麻糖吃），等熄
灯接着舔；再比如她往军帽里垫报纸，以增加军帽高度来长个儿，等等，诸如此类毛病其实没被们真看成毛病，女兵里这类小毛病太普遍。
让们对她歧视发生重大升级件事是这
发生：这天院子里晾衣绳上晾出个乳罩，照例也被盖在件衬衣下面。们当时很有廉耻心，对男女有别别在何处这类问题都含混处理，所以从不公开晾晒那些遮挡们“有别之处”私密内衣。那天风大，当遮羞布衬衣被刮掉，被它掩护乳罩于是赤裸裸地在风里起舞。们政治学习刚结束，像群圈疯马驹，以踏平切之势，奔腾出门，突然都停住。那个乳罩不仅在大风中勇敢独舞，还,bao露出两个半圆凹陷里垫塞黄颜色海绵。们再瞥眼，发现那两块海绵是搓澡用，大概也曾搓过澡，被挖下两块圆形，再被粗针大麻线钉在乳峰部位，看上去寒碜无比。几十年后今天，到处可见丰胸广告，想垫什直接垫到肉里去。可是谁敢在那年头丰胸？而且材质太廉价，手艺太粗糙，向往太无耻。们不约而同相互看看，从视线高度就明白，大家都想看清，究竟谁胸是海绵。们又不约而同缩起身体，红脸，这无耻向往弄得们人人心虚，人人自危。
这种脸红今天来看是能看得更清楚。那个粗陋填塞海绵乳峰不过演出们每个女人潜意识中向往。再想得深层，它不只是们二八年华群女兵潜意识，而是女性上万年来形成集体潜意识。上万年来，人类对女性诱惑力，生育力，以及养育力向往和梦想，乳房是象征，是图腾，如此便形成古老女性集体潜意识。对于乳房自豪和自恋，经过上万年在潜意识中传承，终于到达们这群花样年华女兵心里，被们有意识地否认。而们秘密向往，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被这样粗陋海绵造假道破，被出卖！男兵们挤眉弄眼，乳罩主人把们秘密向往出卖给他们。
们中谁小声说，把它收吧，丢人现眼！郝淑雯不让收，警告说：“谁碰它就是谁啊！”她反而把那件被风吹跑衬衫捡回来，盖上去，意思是保护犯罪现场。她向在场女兵们递眼色，大家不动声色地跟着她进小排演厅。这里供歌队和乐队排练，架放在墙角大钢琴就是们会议桌。围着钢琴站定，不少人笑起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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