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局叫她个人如何收拾?可是这份怨,这份气,对着胡善祥她又不能悉数尽吐,只好欲言又止。
胡善祥却笑,这笑容中蕴含着苦涩与无奈,甚至还带着隐隐嘲讽,“母后,襄王苦衷母后不知,善祥却清楚得很。昨夜坤宁宫里传出琴声,这东西十二宫所有人可都听见。母后知道吗?反反复复弹半个多时辰曲子竟是《墨子悲丝》。母后想想,襄王那样如玉人才,如雪般清白性情,他受得这个吗?”“杨朱泣歧路,墨子悲染丝?”张太后靠在五彩金线织就五福锦绣靠背引枕上,半眯起眼睛细细思忖着胡善祥话才发现这里面大有玄机。
“墨子悲丝”说是春秋时期墨家学派创始人墨子出行时见到染房内工匠们将洁白丝帛染成黄色或黑色而失去本色,不由大悲,感伤世人随俗沉浮而不能自拔,犹如洁丝染色,失去本来面目。
“母后定听说过‘杨朱泣歧路’典故。杨朱外出时遇上条岔路,时不能决定走哪条路好,又联想起人生在世总要面临数不清歧路,竟忍不住哭起来。‘歧路’之所以让杨朱哭泣,正是因为它纵横交错使行者无从选择,选择不当便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会选择’痛苦有时更甚于‘不让选择’痛苦;逃避往往比迎难而上,面对不可预知前路要来得容易得多。先以‘素丝遭染’来暗讽襄王高洁再以‘歧路难行’来摧毁襄王决心和勇气。这样心机,这样巧谋,真真让善祥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可惜……”胡善祥目光透过张太后看着不远处被斜洒入内阳光晕染着如同涂上层金粉窗棂有些飘忽起来。
她眼神儿里蕴藏内容太过丰富,张太后时之间难以全部读懂,可是她话,张太后听得很明白。
“可惜?可惜什?”张太后重新审视着面前身道袍胡善祥,只觉得今日她话语中处处透着玄妙,可是偏偏往日里堪称洞察世事太后今儿却没兴致,也没有精神去参透任何事。
“善祥是说可惜大明朝江山社稷与万世基业,更可惜位旷世贤君。”胡善祥把目光重新投向张太后。
她说得如此直白,以至于张太后完全超乎想象,怔怔没有接语。
胡善祥笑:“母后,‘兄终弟即’虽然没有‘父死子继’来得正宗,可也不是没有先例呀。那宋太祖崩世之后,太宗不是按照‘金匾欲盟’和杜太后遗命承继兄长帝位吗?襄王仁孝贤明,更是满腹经纶,身负惊世之才,若是襄王可以登基,于国于民于朱姓宗室都是百利无害!”“善祥!”张太后稍感意外,她伸手紧紧握住胡善祥,“难为你这样通达明理。众人都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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