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弹劾曹训行起,就知道这条路必须走到底……你也许没有看过那些堆积如山冤狱,那些被太师府草菅人命——可天天在看。如何能闭上眼睛当作看不见?”
“……”尊渊忽然间沉默。连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负心薄幸小白脸——这个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身上、透着种说不出感觉——那是技艺出众游侠儿们都未必能有“侠”和“力”。
从六年前考中功名、走上宦途起,这个地位低微年轻人就开始和朝廷里手遮天曹训行太师对抗,几度身陷牢狱、被拷问被罗织罪名,却始终不曾低头半分。而平日,他秉公执法、不畏权贵,凡是经手案子,无不为百姓伸冤作主……章台御使夏语冰名字,在天下百姓心里,便是这黑暗混乱王朝里唯曙光。
慕湮那个丫头……当年爱上、确是个人物呢。
然而,偏偏是这样人、绝决地背弃她和他们爱情。
尊渊默默看夏语冰许久,终究不发言,忽然低头抓起刺客尸体,点足掠出窗外。
风卷进来,房间内散落文卷飞漫天。
夏语冰没有出身,只是静静低下头来弯腰捡起那些文书,放回案头。
昏暗灯火下,他眼看到文卷上方才他改过个字,忽然间眉头便是蹙,仿佛有什剧烈苦痛袭上心头——“侍郎公子刘良材酒后用刀杀人”。
那句中“用”,被他方才添笔,改成“甩”。
“刘侍郎可是们这边人,大家正合计着对付曹训行那老狐狸呢,贤侄可要手下留情,不要伤自家人情面”——青王临走时交代犹在耳侧。
仕途上走这些年,大起大落,他已非当年初出道时青涩刚烈、不识时务。深知朝廷上错综复杂斗争和微妙人事关系,御使蹙眉沉吟,将冻僵笔尖在灯上灼烤着,然而只觉心里撕裂般痛,仿佛灼烤着是自己心肺。
终于,那支千斤重笔落下去,他看到自己笔尖在纸上刷刷移动,写下批示:“甩刀杀人,无心之错,误杀。判流刑三百里。”
那样轻轻笔,就将杀死卖唱女贵家公子开脱出去。
“夏语冰……你到底算是个什东西。”章台御使放下笔,注视着批好文卷,有些自厌地蹙眉,喃喃自语。
暗格敞开着,叠叠送上来银票未曾拆封,好好地放在那里——那些,都是各处应酬时被硬塞过来礼金。章台御使也算位高权重,各方心里有鬼*员们都是不敢怠慢。虽然他推却不少,但是那些青王党人面子,却是不好驳回。
——“若是这些小意思都不肯收下,那便是把们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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