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渗出许多血珠。只是他咬紧着牙关,两手死死抠住床板,并未叫痛出声。
老者见状颇多不忍,边为年轻人打理着伤处,边恨恨道:“那些历阳伧鬼也真是狠手段,这是要把阿郎往死里惩治啊!早先共同受刑那苏常,如今已经无伤般在营中游走。早晚日,当为阿郎你报此羞辱!”
“孟伯你春秋不浅,性情怎比还要,bao烈。咱们蛮部入军,本该预料到会受责难,何必做这些意气之争……”
年轻人惨然笑,语调有些虚弱说道。
老者听到这话后,面容却是肃沉声道:“阿郎切不要作此想,你可不是什蛮夷出身!先主公乃是朝廷明诏所封五等将军,历数数代,尊长都是旧吴官长,世祚不绝,阿郎你是真正冠缨子弟,哪能自薄为蛮夷之属!”
年轻人听到这话后却是苦笑声:“自知该要担当家业,不负父祖。不过母家便是蛮夷,这也难为抹杀。若非这群蛮部子弟舍命助,凭单身于这世道有什可进望?此类言语,孟伯只要道于,不要在外宣说让人齿冷。”
老者听到这话,连连点头道:“阿郎心知所重最好,你自己能有明识,哪会再于人前说这些。”
年轻人名为胡润,字厚泽,虽然统领蛮部,却非蛮族出身,本为江州豫章豪族人家。正如那老人家孟伯所言,豫章胡氏也算江南旧姓人家,无论是旧吴还是中朝屡有进仕,并非寒素人家。
只不过时下氛围,北人称吴人为貉子,吴人称北人为伧子,而南北又俱称他们这些江西人家为傒狗,彼此疏远鄙视。胡润这种家世,在如今江东,实在不足称道,较之吴中寒家武宗都要稍逊。
而且到胡润父亲那代,其家又遭大劫,几乎全家被害于兵灾中,只有胡润父亲被些忠心耿耿家人救出来奔往豫州,隐藏在蛮部内躲避追杀,继而成家立业,有胡润这个儿子。
胡润渐渐成年,也从父亲并众老家人口中得知家世,而父亲平生夙愿乃是重新振作门楣家业,可惜还未遂愿便与世长辞。胡润秉承父志,率领众蛮部出山准备有所作为,只可惜当年故旧多不可恃,加之胡润长于蛮部疏于世风,也不得世人看重。
蹉跎数年最终留在宣城,恰逢苏峻起事,便举兵响应,因其所部蛮兵骁勇善斗,战绩亮眼,如今胡润已被举为县令之职,只是战事尚未平定,至今未得实任。
蛮兵虽然骁勇,但却备受排挤歧视。早先城中就是因为别部想要争夺胡润部众战利品,彼此才争执乃至于动起手来。
这样待遇,胡润已经习惯,谁让如今他手中唯可恃力量便是蛮兵,而且这些蛮兵忠心听用,胡润也实在不舍得抛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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