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友本来也兴致盎然与葛洪去参观豆腐坊,不过看几道工序后,不免有些失望。
那玉板被推崇为雪乳流膏之凝脂,皎皎纯正如君子之德,原来在纪友想象中,或要深山采玉珥,或要琼楼承甘露,可是在真正进入工坊后,却有种与想象中相悖幻灭感。
砖砌水渠引来清流,群妇人挽起臂膀用竹筒掬水浸泡菽粮,泡好菽粮用竹排转运到水碓处,又有肌肉遒劲壮丁将桶桶菽粮倒入石磨中,台阶下则有打通关节竹管源源不断流淌出渣滓尚存豆浆。
切看来井然有序,但却又是平平无奇。很快纪友就索然无味,这与《玉板赋》中描写情景相差甚远,什“豆蔻吴娃素手轻撷,二八处子祈天承露”,都是骗人!
葛洪倒是对每道工序都兴致盎然,甚至亲手由名妇人手里讨过筐筛选过,颗粒饱满黄豆,自己动手洗濯浸泡,打算亲自体验遍流程。
妇人们并不知这位老先生身份,但既然是小郎君客人,便也由之,间或笑语取笑下葛洪生疏动作。这位老先生就是小郎君所言,贵人皆是眼巧手拙之人。
纪友并无亲自动手做豆腐雅兴,逛圈后便离开工坊,沈哲子忠仆刘长连忙行上来,跟在纪友身后听用。
豆腐坊外是道河堤,河堤上遍植柳木,柳叶枯黄,不似春夏时青葱可爱。沿着河堤前行段距离,纪友便看到前方有栋栋房屋排列井然有序。看着倒是整齐划,却失庄园建筑风姿多变意趣。
“那里就是维周住所?”
纪友抬手指着那排屋舍问道,心底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沈哲子是个清趣盎然、雅骨自生人,住在那种地方不甚协调。
刘长顺着纪友所指方向望去,而后笑道:“纪郎君误会,家小郎住在醴泉谷,那里只是仆下们屋舍。”
“仆下屋舍?”
听到这话,纪友心内倒是奇,他自家便有田庄,虽然自己不会亲临荫户仆下家院,但进出多,总会有所解。可那片屋舍却与自家迥然不同,夯实土路平坦宽阔,屋舍连绵格局井然,完全没有该有混乱逼仄,因而纪友才误会为是主人家苑。
心里存着好奇,纪友便走过去望,行到近处,心中震撼更大。这些屋舍方正严整,外观看不出点土木材料,灰浆涂抹院墙只到成人胸口,墙外便可看到院内情形,庭阔丈余,院内立着株枝叶稀疏柘树,上有鸽笼,下方鸡栏鹅舍应俱全,偶有小童在庭前门外打闹嬉戏。
信步行过,单单视野所及,便有数百屋舍,皆是如此整齐划格局。
“兴建这样片屋舍,工料用度损耗应该颇巨吧?”
纪友本来对这些庶务并不感兴趣,可是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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