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令叫什吗?”
秦桑摇摇头,双鬟上绒花轻轻抖动:“不记得,那时才五六岁,只晓得离开时,村长和里正商量着,大伙儿凑些银钱,定要叫村里头出个秀才,以后受欺负时,也有个能说话;……后来听说,那县令叫人告,抄家罢官,还充军发配,高兴极,可惜银花姐姐家已经家破人亡,屋子田地都荒芜,再没人提起他们。”
众人心里片难过,沉默许久,秦桑又快活起来,笑道:“前两年,家里托人来封信,家里渐好,大哥二哥都讨媳妇,弟弟在念书,爹娘还说等光景好就赎出去,说不用,在这儿好着呢,个月有二三钱银子,比爹爹哥哥都赚多,都攒下带回家去,好多置些田地。”
明兰直静静听着她们说话,这时忍不住问句:“你家里宁肯卖你都不肯卖地,你不怨他们吗?”
秦桑笑脸微微发红:“怪过阵子,后来就想开,有地有爹爹有哥哥,便有指望,娘也是千打听万打听后,才卖;命好,能进到咱们府来,不打不骂,还福气服侍姑娘,这许多年来,吃好穿好,姐姐妹妹们都和好,有什好埋怨。”
明兰不禁怔怔,秦桑在暮苍斋里不算得用,模样性情都只是平平,既没燕草周到仔细,也没绿枝爽利能干,因此月钱和赏赐也排在后头,可听她语气,却对生活万分知足,说起家里时,更是片眷恋留恋;这般温厚老实人品,便是十分难得。
明兰第次见识到底层老百姓善良诚恳,他们就像脚底泥土样,卑微,却实在,明兰心里喜欢,便笑道:“若你家里真光景好,不用拿银子来赎,放你出去便是,想必你爹娘连姑爷都给你说好,到时候再陪你份嫁妆!”
秦桑脸红成朵胭脂色,跺着脚羞恼道:“姑娘!这话你也能混说,告诉房妈妈去!”
笑声终于吹散阴霾,明兰禀过老太太后,把自己平时存私房钱拿出四分之三来,小丫头们也凑些零碎银子,全买米粮棉被去周济那些流民。
“这些年攒钱都没,这下心里舒服?难不成差你这份,外头就不会冻死人?”盛老太太似笑非笑看着明兰。
明兰认真点点头:“孙女知道是杯水车薪,但尽所能,做能做,也便如此;听梧二哥哥说,待到开春后,官府会统安排他们,愿回原籍回去,没处可回便去开荒垦地,落地生根,只望他们能熬过这冬罢。”
老太太搂着小孙女,面露微笑,轻叹道:“小傻瓜哟!”
崇德二年正月底,皖东,浙西,苏南及苏西几处山匪成患,常劫掠逃难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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