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才轻声问道:“老侯爷舍得?”
“为人父母,自然都心疼,可是舍不得还能怎办呢?老侯爷说,骨头断,只能用钢钉楔上,越是痛苦绝境,越不能让他感觉到点可以依赖依仗,否则他自己会靠过去,辈子都站不起来。”老仆妇道,“老侯爷要是不舍得,十几年前谁能名正言顺地出手收拾零落各地玄铁营?”
没有玄铁营,说不定大梁早在当年西域诸国第次叛乱时候就已经被人步步地蚕食鲸吞,恐怕都轮不上西洋人千里迢迢地跑来咬口。他们这些锦绣从中旧王公,还能荣华富贵到什时候呢?
“寒冬腊月里,不许家人给他穿件御寒棉衣,冻得那孩子手脚都是青,回到屋里碗都端不住,天到晚十多个铁傀儡围着他转,老侯爷在边看着,好像哪怕他死也绝不眨下眼……过有两三年光景吧,他们夫妇先后去,元和皇上才把小侯爷接进宫。”老仆妇话音顿,便听拐角处传来声尖利鸟鸣,两人抬头,正看见那顾昀拎着个鸟笼子从那边溜达过来,原来姓沈倒霉鸟被他恶意晃得七荤八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扯着嗓子尖叫。
自从顾昀腾出手来,有时间修理这只鸟后,他在这场人与鸟斗争中就从未立过下风,此时拎着胜利成果出来溜达,可谓是春风得意——得意到看清长庚手里拿着东西,他先是眯下眼,随后脸色陡然黑。
顾昀快步走过来,把将那“鸡毛掸子”抢过来:“什破玩意也翻出来玩,没溜!”
如影随形多年伤病即便治好,也很容易有后遗症,比如顾昀辈子也不太可能完全地耳聪目明,比如长庚虽然摆脱噩梦缠身,但稍有劳累与思虑,夜里仍然会多梦。
这天晚上,不知是不是还惦记着那根被顾昀抢走“鸡毛掸子”,长庚做个很奇怪梦,他梦见自己走进侯府,却不是他所熟悉那个安定侯府,至少没有他印象里那萧条,人来人往,显得更有人气。
远远,长庚听见阵金铁声,他循声过去,见后院地空地中,群杀气腾腾铁傀儡正在围攻个小男孩。那小男孩眼睛上蒙着层黑布,盖住半张脸,艰难地左右躲闪着。
忽然,个铁傀儡从身后靠近他,手中长刀已经换成铁棍,向他横扫而来,仿佛是感觉到来者不善风声,那小男孩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慢着,不能这躲!
长庚心里瞬间浮起多年前有人告诉过他话:“你心里慌,脚下就飘,脚下若是站不稳,再厉害剑法也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退缩是人之常情,但你会很难在短时间里凝聚反击之力,反而会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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