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曾经幻想过,有天,有个记者会在这样个老旧筒子楼里发现他和他弟弟妹妹这样像狗样活着人,然后记者就会拍几张照片,大笔挥,写着“有志少年打工供弟妹上学、稚嫩肩膀扛起个家”这样催人泪下恶心题目,就会有z.府机构上门给钱,还会有各种各样钱多得没处花大款往他们家捐,而他只要上个电视,跟他们起举着张大支票合个影就可以。
可是呢,电视上仍然天天播“穷困大学生”“穷困中学生”“穷困小学生”这样报道,但是没有个找上魏谦他们。
大概那年头穷人太多,上电视也需要像后来买车样排队摇号。
马上就要期末,天气越发冷,早晨出门时候天还没亮,魏谦骑着二手自行车披星戴月地出门。
他没有手套,到学校时候双手冻得几乎没有知觉,只好边低着头往楼上跑,边飞快地搓着手。
这天,他上楼时候正好碰见他班主任,班主任是位中年女老师,姓李,平时对他非常好——像魏谦这种读书很认真,成绩好而且态度低调不惹事学生,如果他恰好长得也比较精神,老师又是女,基本上就注定他在学校是受老师格外宠爱那类人。
李老师叫住他:“哎,正好碰见个小伙子,快过来帮搬点东西!”
魏谦帮她把学校新发二十斤大米和两桶油领回来,路扛到她办公室,李老师笑呵呵地问他:“吃早饭吗?”
魏谦顿顿,摇摇头。
李老师从桌子底下掏出个面包和根火腿肠递给他:“早晨赖床起晚吧,拿去吃。”
魏谦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来道谢。
李老师并不知道他家庭情况,那时候高中孩子都穿校服,小伙子们除有个别爱干净,全都是样邋邋遢遢不修边幅,名牌包和地摊上买包全都塞得满满当当看不出原来形状,和女生要个吃完小薯片桶,涮吧涮吧往桌上戳就是个笔筒。
那时候人与人之间出乎意料地平等,表面扫,也看不出哪个是市长儿子,哪个是要靠打零工才能勉强度日孤儿。
只在开学时候有张家庭情况调查表,有父母工作单位栏,魏谦盯着那个空格看很久,末胡编乱造地写“个体”俩字……
反正没人问他是活个体还是死个体。
李老师踮起脚拍拍他肩膀,嘱咐说:“快去吧,今天礼拜,升旗讲话准备好吧,快回去再看两遍,别会忘词。”
升旗讲话由每班轮派学生上台是学校老传统,魏谦上主席台之前情不自禁地挺挺背——并不是他紧张,而是昨天晚上混战时候后背挨棍子,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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