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前方,在桌边坐下。接着,我摆出了一个沮丧的姿势——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下方,然后说道:“爸爸,听着,这里有很多事情我不期望你能理解,不过,很简单的一点就是,这是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事实上,除非你能证明我的开支影响了公司的现金流,否则我建议你还是支付这笔账单吧。
“你知道我爱你,我极不愿意看到你因为这愚蠢的信用卡账单而大发雷霆。但是,爸爸,这只是账单而已,你也知道你最终还是得付的,对吗?所以,你这么生气有意义吗?今天股市收盘时我们将会入账2000万美元,何必在乎这区区50万美元?”
这时“愣头”肯尼插嘴道:“麦克斯,这笔账单基本上没我什么事儿,因此我站在你这一边。”他自信地点点头。
我心里狂笑,“愣头”肯尼刚刚铸下大错。在和麦德·麦克斯打交道时要遵守两大法则:首先,不要试着跳过金钱这一关,永远都不要试!其次,不要将矛头——不管是很微妙的还是别的方式——对着他挚爱的儿子,他的儿子只有他才有资格责备或痛骂。父亲转向肯尼说:“格林,在我看来,你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多余的,你这个废物!至少我的儿子能赚钱,公司所有的钱都是靠他赚来的!你都做什么了,除了让公司卷进一起性骚扰诉讼,那个大胸的销售助理叫什么来着,管她叫什么,你说说你这个蠢货都为公司做过什么?”他厌恶地摇摇头,“所以你最好给我闭嘴,你还是感谢上帝让我的儿子竟然这么善良吧,能让你这样一个废物做他公司的合伙人。”
我朝父亲笑了笑,打趣说:“爸爸,爸爸,爸爸!现在拜托你冷静一下,可别气得心脏病发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肯尼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们都很爱你,尊敬你,依赖你让我们在公司听到理性的声音。我们不妨各退一步……”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在与自己作战:包括每天与看不见的敌人和没有生命的物体作战。5岁时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点,当时他有辆车,他似乎认为那辆1963年出厂的绿色道奇·达特(dodgedart)是有生命的,所以对车的称呼是“她”。问题是,“她”的仪表盘下方传出了可怕的嘎嘎响声。这个声音很难捕捉到,而父亲确信这是道奇车厂的那些浑蛋故意想整他。除了我的母亲,其他人谁都听不见他说的这个响声——其实我母亲也是假装听见,她就是不想让父亲大发脾气罢了。
但这只是开始。即便去冰箱拿东西也会出状况:他有个习惯,就是直接拿着奶盒喝奶,这就出现问题了,如果牛奶不慎沿着下巴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