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凯文·德莱文做个噩梦。噩梦非常可怕,他只能记得部分,就像从台扬声器有毛病收音机里听到断断续续音乐。
他在梦里走进个脏兮兮工业小镇。很明显他是个流浪汉,因为他背上有个包袱。小镇名字叫奥特利,凯文觉得应该是在佛蒙特州或纽约北部。你知道在奥特利有谁要雇人吗?他问位推着购物车沿着破碎人行道走老人。购物车上没有食品杂货,里面装满堆不知道是什垃圾,凯文意识到那人是个酒鬼。滚开!小偷!该死小偷!该死小偷!
凯文跑着冲过街道。他更害怕发狂那个人,而不是害怕别人觉得他,凯文,是个小偷。酒鬼在他身后叫道:这里不是奥特利!这是希尔达斯维尔!滚开,你这个该死小偷!
就在那时,他意识到这个城镇不是奥特利,也不是希尔达斯维尔,也不是其他任何有正常名字城镇。个完全不正常城镇怎会有个正常名字呢?
所有东西——街道、建筑、汽车、标志、为数不多行人——都是二维。东西有高度,有宽度……但是它们没有厚度。他和个女人擦身而过,这个女人看上去像梅根芭蕾舞老师再长胖百五十磅样子。她穿着条泡泡糖颜色宽松裤。像那个酒鬼样,她也推着辆购物车。车轮子吱吱作响。里面全是拍立得“太阳660”相机。她疑惑地看着凯文,两人走得越来越近。当他们在人行道上相遇时,她消失。她影子还在,凯文还能听到那有节奏吱吱声,但人不见。然后她又出现,从她那胖胖、扁平、充满怀疑脸上回头看着他。凯文明白她消失会儿原因。这是因为在这个二维世界里,“侧视图”概念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
这是拍立得镇,他心想,心里既松口气,又奇怪地感到恐怖,这意味着这只是个梦。
然后他看到白色尖桩篱笆,还有那条狗,还有站在水沟里拍摄者。他头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是“老爹”梅里尔。
好,孩子,你找到它。二维拍立得“老爹”对凯文说,他眼睛没有离开取景窗。就是那条狗,就在那儿。那只狗在斯克内克塔迪把那个孩子撕碎。就是你狗,这就是想说。
然后凯文在自己床上惊醒,担心自己尖叫,但他首先更担心不是梦,而是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三维世界里。
他确在三维世界里。但感觉不对劲。
该死梦,他想。为什不能把这事忘,为什不?事情结束。五十八张照片全部被烧。相机——
他思维像冰样裂开,那种有什不对劲感觉再次袭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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