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购物车,她走得很慢。车里装满了《演讲者的伙伴》和《美国人最喜爱的诗》。在她身后,太阳好像在一个颜色阴沉的熔炉里闪耀着红光。一列长长的客运火车沿着铁轨隆隆地缓慢行驶,驶进爱荷华州西部的空旷地带。这列车至少有三十节车厢,每节车厢都是黑色的。挂在窗户上的绉纱摆动着。山姆意识到,那是一列送葬火车。
山姆转过身对着邋遢戴夫说:她不叫莎拉。她叫娜奥米。娜奥米·希金斯,来自普罗维比亚。
才不是,邋遢戴夫说。死亡就要来了,皮伯斯先生。死亡是个女人。
这时鲁基开始尖叫起来。在极度的恐惧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头人形的猪。她有吉姆肉干!她有吉姆肉干!哦,我的上帝,她有他妈的所有的吉姆肉干!
山姆转过身去看鲁基在说什么。那个女人离她更近了,但她不再是娜奥米了,而是阿黛丽娅。她穿着一件颜色像冬季,bao风雪的风衣。购物车里并不像鲁基说的那样装满了吉姆肉干,而是成千上万交织在一起的红色甘草糖。在山姆的注视下,阿黛丽娅抓起一把,开始往嘴里塞。她的牙齿不再是假牙,那些牙齿又长又惨白。在山姆看来,它们就像吸血鬼的牙齿,既锋利又可怕。她扭曲着表情,咀嚼着满嘴的甘草糖。鲜血喷了出来,在夕阳照耀的空中喷射出一团粉红色的云,有的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一块块的甘草糖滚落在杂草丛生的地上,上面还在喷涌着鲜血。
她举起了已经变成钩爪的手。
“你你你你你把把把把书书书弄弄弄丢丢丢了了!”她冲着山姆尖叫着冲了过去。
5
山姆在气喘吁吁的抽搐中醒来。他把所有的床单都扯出来了,整个人在床脚附近缩成一团,汗流浃背。窗外新的一天的第一缕微弱的阳光正悄悄透过拉下的窗帘窥视房里。床边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五点五十三分。
山姆站起身来,卧室的空气在他汗湿的皮肤上的凉意让他觉得清醒了些。他走进浴室,撒了泡尿,头还在隐隐作痛,不是因为凌晨喝了一小杯白兰地,就是因为做梦的压力。他打开药柜,吃了两片阿司匹林,然后蹒跚地回到床上。他尽可能地把被子拉起来,在潮湿的被单上的每一处都能感觉到残留的梦魇。他肯定没法再睡着了……他心里清楚……但他至少可以躺在这里,直到噩梦消散。
当他的头碰到枕头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知道一件事,一件和他突然明白邋遢戴夫海报上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兼职秘书一样令人惊讶且意想不到的事。这个新发现也与邋遢戴夫有关……还和阿黛丽娅·洛兹有关。
这是一场梦,他想。我搞清楚了。
山姆沉沉地、自然地睡着了,他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