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们经常来他店里买东西,看他的眼神总带着轻蔑和了然;乔治满足了他最黑暗的幻想。
游客和穿镇而过的旅人仍旧走12号公路途经小镇,在镇子里只看见了保护麋鹿的广告牌和限速三十五英里每小时的告示。出了镇子,他们恢复每小时六十英里的车速,只是淡然心想:天哪,多么死气沉沉的小地方;然后就把它抛诸脑后。
小镇保守着它的秘密,马斯滕老宅如倒台的国王般俯瞰全镇。
4
第二天黎明,本把马克留在旅馆房间里,驱车赶回林苑镇。他在西溪镇找了家生意兴隆的五金店,进去买了铁铲和鹤嘴锄。
雨还没有开始,撒冷林苑镇静静地躺在昏暗的天空下。街上的车辆寥寥无几。斯潘塞的店还开着;顶好咖啡馆闭门谢客,绿色百叶窗全都关着,橱窗里的菜单取掉了,写当日特餐的小黑板擦得干干净净。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他感觉冰寒刺骨,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图画,那是一张旧摇滚乐专辑,封面上是个异装癖的照片,黑背景下的侧面像,面容出奇地有男子气,但涂着胭脂和粉底;标题为:“他们只在夜里出门”。
他先来到伊娃家,上到二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房间里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样子,床没收拾,桌上摆着一卷“救命”糖[56]。桌子底下有个空铁皮垃圾桶,他把铁桶拎到房间中央。
他拿起手稿扔进铁桶,用封面做个纸捻。他掏出“蟋蟀”牌打火机,点燃纸捻,等焰头起来,把它扔在打满铅字的纸张上。火苗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怀着渴望爬上纸面。页角碳化,向上卷曲,继而变黑。白烟从垃圾桶里翻腾着冒出来,他没有多想,俯身隔着桌面打开了窗户。
他的手摸到镇纸,从他在已被黑夜吞没的这个小镇度过的童年时代,这个玻璃球就陪伴着他;拜访恶魔住处的那场经历犹如一场噩梦,他在不知不觉间将玻璃球抓在了手里。摇一摇,看雪花飘落。
他摇了摇玻璃球,像小时候那样把它拿在眼前,玻璃球耍起了那套古老的把戏。玩具小屋的百叶窗合着,但作为一个想象力充足的孩子(正如现在的马克·皮特里),你可以在脑海里让一只又长又白的手拉起其中一扇百叶窗(事实上,其中之一似乎确实被拉开了),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会在窗口看着你,狞笑着露出长长的獠牙,请你进入动作缓慢、铺满假雪的环形幻想乐园,请你走进屋子,在这里,时间只是一个神话。这张脸望着你,苍白而饥渴,它再也不能抬头仰望阳光和蓝天了。
那是他本人的脸。
他把镇纸扔向屋角,镇纸摔得粉碎。
他没有等着看镇纸里会流淌出什么东西,径直出门离开。
5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