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迪的爸妈都在上班,因此她回到卡宾街的小科德角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把按钮盒放到床下,过了十分钟,她意识到放这里不行。虽然她的房间收拾得比较整齐,但是妈妈时不时会用吸尘器打扫一遍,每个星期六上午还会给她换一遍床上用品(妈妈觉得等格温迪到了十三岁,这件事她必须自己做——这也是十三岁的一个生日礼物)。千万不能让妈妈发现这个盒子,因为做妈妈的总是什么都想知道。
她又想到阁楼,但是如果爸妈突然决定清理阁楼,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来个庭院旧货甩卖怎么办?放到车库的储物间里也可能遭遇同样的命运。格温迪心想(这一点对未成年的她来说还很新奇,但是以后这个事实就会变得令人厌烦):保守秘密真不容易,在所有困难当中,或许保守秘密是最不容易的一件事。秘密不仅让人承受心理负担,而且会占据现实空间。
这时她想起后院的橡树,橡树上挂着轮胎做的秋千,但她已经很久不荡秋千了——对于十二岁的她来说,这种娱乐方式太小儿科了。在根瘤下方有个浅浅的洞穴。她跟小伙伴们玩躲猫猫游戏的时候经常蜷缩在里面。现在,这地方已经容纳不下她(我看你可以长到五英尺十英寸,甚至十一英寸,法里斯先生曾经告诉她),但这里是存放按钮盒的绝佳地点,帆布袋可以防止雨水将它淋湿。如果下了大雨,她就得出来抢救盒子。
她把盒子塞进树洞,往屋里走,突然又想起了银币。她回到树下,将银币丢进袋子里。
格温迪想,等爸妈回家,肯定会发现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她已经变得跟平常不一样,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跟平常一样,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爸爸从事保险工作,妈妈在城堡岩福特汽车店上班,她是秘书——当然,他们都喝了酒。晚上他们总是喝酒。吃晚饭时,格温迪所有菜都夹了一遍,把盘子里的饭菜吃完,但是爸爸从公司隔壁的城堡岩面包店买回来的巧克力蛋糕她一片也没尝。
“噢,天哪,你生病了吗?”
格温迪笑了。“有可能。”
她心想,今晚肯定得到很晚才能睡着,她会回想跟法里斯先生见面的细节,回想藏在后院橡树下的按钮盒,但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她心里念着,浅绿色代表亚洲,深绿色代表非洲,黄色代表大洋洲……想到这里她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早餐吃了一大碗水果麦片粥,之后又朝z.sha阶梯冲去。
等她回来,感觉浑身肌肉发热、饥肠辘辘,她从树下取回帆布袋,拿出盒子,用小指拉动左边红色按钮旁边的拉杆(法里斯先生说过,按下红色按钮,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