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四十岁担任浦合的学务部长时出生,由于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所以父亲、母亲,还有周围的人,都非常爱护我。虽然那时我自认是个软弱、容易孤独的可怜孩子,不过,现在再回想,那时我实在是个任性、高傲的小孩。
进入市谷的女子学校之后,我马上就和芹川成为朋友,尽管当时一心想要和芹川友好客气地来往,但说不定旁人会觉得我太过自负,明明觉得麻烦,却还故作亲切的态度。由于芹川总是相当柔顺地听从我说的话,后来我们便演变成一种类似主人和侍者的关系。芹川的家正好与我家相对。知道吗?有一家名叫华月堂的点心店,嗯,到现在生意都很好,说到最好的馅,从以前开始,栗子馅一直就是店家引以为傲的产品。现在那店已换了继承人,由芹川的哥哥负责,从早到晚努力地工作着。老板娘也是认真的工作者,总是坐在店里等着订购电话,迅速地交代伙计事情。
我的朋友芹川自女校毕业后第三年,就找到好人家嫁了过去。现在好像住在什么朝鲜的京城里。我们已将近二十年没有见面。芹川的先生是三田义塾出身,长得一表人才,听说目前在朝鲜的京城经营一家很大的报社。芹川和我在离开女校后还继续往来,不过,虽然说是往来,但我却没到芹川她家去玩过,都是芹川她来我家,谈的话题也大多都是关于小说。芹川在学校时就很喜欢读漱石、卢花的作品,作文总是高人一等,非常拿手。我在这方面却完全不行,一点兴趣也没有。
然而,在离开学校后,百般无聊之下,我便试着向芹川借读她每次所带来的小说,阅读之中,我倒也逐渐了解到一些小说的趣味。不过,我觉得有趣的书,芹川并不觉得好,而芹川觉得好的书,我也看不太懂。我喜欢鸥外的历史小说,但芹川却笑我是老古板,她告诉我,有岛武郎比鸥外更有深度。她曾带两三本有岛武郎的书给我,我试着去读过,但一点都看不懂。现在再读,说不定会有不同的感受,不过就算有岛多么好、评价多么高,我还是不觉得有趣。我大概是个粗俗的人。那时的新进作家,有武者小路、志贺,还有谷崎润一郎、菊池宽、芥川等很多人,其中我最喜欢志贺直哉和菊池宽的短篇小说。因为这样,我还被芹川笑说思想贫乏。我对理论性的作品是完全不行。每次芹川来时都会带些新发行的杂志、小说,并且告诉我许许多多的小说故事及作家们的流言。她表现得非常热衷,让我觉得很可笑。
有一天我终于发现芹川热衷的原因。说到女性的朋友,如果变得有些熟,就会马上给人家看相簿。有一天,芹川拿来一本很大的相簿给我看,我边听边响应芹川啰唆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