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妻身边。我住在西片町的时候也曾听到过女佣和乳母的对话:“无论如何,小老婆当不得!”不过那是世上一般小老婆的情形,我觉得我们的情况会有所不同。对您来说,最最要紧的,我认为是您的创作,如果您喜欢我,两个人恩爱相处对您的创作也会带来益处,您说是吗?这样一来,您夫人对我们的关系也会给予理解的。这听上去似乎有点牵强,可是我认为我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对。
问题仅仅在于您的回复: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或者两者都谈不上。我害怕听到您的回复,但我又不能不问个明白。上次那封信中我写道:一个送上门的情人。在这封信里又写道:一个送上门的中年女人。可是现在仔细一想,没有您的回复,我即使想送上门也没法送,只能一个人无所事事,一个人独自憔悴。我无论如何也得盼到您的一声回复啊!
此刻忽然想到,您的小说往往描写那些相当大胆的恋爱冒险故事,因而被世人看作是个坏蛋,其实您是个理智而具有常识的人。而我不懂得什么叫理智,只要能够得到自己追求的幸福,这样的生活我就很满足了。我希望为您生一个孩子,其他人的孩子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为他生,因此我才同您商量。如果您想明白了,就请给我回信,将您的想法明确地告诉我吧。
雨已经停歇,风吹起来了。现在是下午三点。我要出去领配给的一级酒(六合[23])了,我把两个朗姆酒瓶放进袋子,胸袋里揣着这封信,再过十分钟左右我就到坡下的村子里。这酒不打算给弟弟喝,我想自己喝,每天晚上用玻璃杯喝一杯。其实日本酒应该是用玻璃杯来喝的,对不对?
[23]日本的容积单位,1合约为180毫升。
您不想来一起喝两杯吗?
此致
M·C先生
今天又下雨了。此刻,外面正飘着几乎看不见的蒙蒙细雨。我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家里只为等您的回音,可直到今天仍没有收到您的来信。不知道您究竟怎么想的?是不是我上一封信里不应该提那位大师的事情?您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写那件事,想激起您的竞争心?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在刚才我和母亲还说到那件事,两人都觉得好笑呢。母亲前些时候因为舌尖痛,听了直治的建议做美学疗法,现在不痛了,最近这阵子精神很好。
刚才我站在檐廊上,一面望着蒙蒙细雨打着卷儿被风吹去,一面在暗自揣度您的心情。
“牛奶煮好了,来喝吧。”母亲在餐厅那边叫我,“天气冷,所以我稍稍煮得烫了一些。”
我们坐在餐厅,一面喝着冒热气的牛奶,一面谈论起前些天那位大师的事情。
“他和我一点也不相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