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不过去,又不能干瞪眼瞅着蜡烛灭掉,只得自认倒霉,耷拉着脑袋打开墙脚箱子,翻出厚厚沓子火纸,不情不愿地捧在手上交给窦占龙。
以前说火纸,相当于烧给死人纸钱,以錾子在整整沓黄纸上砸出铜钱轮廓,外圆内方、横平竖直,烧时候揭张撮成卷,便于彻底烧成灰烬。斗鸡眼裁缝压箱底火纸十分破旧,看着可有年头,黄纸上不仅砸排排铜钱轮廓,还印着许多符箓。窦占龙暗觉古怪:“讹来棵粗麻倒也罢,又让在冥衣铺讹沓子纸钱有什用?难不成烧给孤魂野鬼买路吗?”他琢磨不透窦老台葫芦里卖什药,既然你不肯说,也不必问,反正打定主意,不见兔子不撒鹰,见不到天灵地宝,贼头儿粗麻杆子、冥衣铺火纸,还有铁斑鸠,绝不可离身。当下揣上沓子火纸和铁斑鸠,扛着粗麻杆子,快步出冥衣铺。
简单地说吧,窦占龙再回到城门口,已然是晌午时分,头顶上艳阳高挑,蒸着早间被雨水打湿泥土又湿又热,可也挡不住赶集逛会老百姓,城墙根儿底下肉香扑鼻,饭铺、摊棚前挤不少吃饭人。窦老台也买肉饼、熏鸡,跟窦占龙分着吃,又各自灌大碗酽茶。二人吃饱喝足,窦老台才说:“你别小瞧冥衣铺那沓子火纸,那是神鬼阴阳钞,贼头儿旗杆子也是根宝麻,没有铁斑鸠,人家怎肯拱手奉送?之前也告诉过你,铁斑鸠是件妨人邪物,谁碰谁倒霉,你舍得给,也不敢接,只能搁到褡裢里,用时候还挺费劲。你在窦家庄打下铁斑鸠,已经折损半阳寿,再拿也不怕,咱事不烦二主,还得再让你跑趟!”窦占龙岁数还小,对“生死”二字不甚,又穷怕,不在乎折不折寿,他寻思“也不贪多,当上十几二十年大财主,快活过当千年要饭叫花子”,所以没多想,问窦老台还要在县城中拿什东西。
窦老台嘿嘿笑:“正所谓‘好饭不怕晚,好锅不怕铲’,县城十字街东口有家裕通当铺,当铺大掌柜和二掌柜是亲哥儿俩,长得模样,人身上挂着半块腰牌。你照方抓药,带着铁斑鸠进去,不论他们给你多少钱,你也别接,只要他们兄弟二人身上腰牌!”不比冥衣铺、贼窝子,说到去当铺,窦占龙可真有几分怵头。他从没当过东西,但也听过这行规矩,你要当十两银子,能给你二两就不错,再好东西,到当铺都得通贬损,丝绵当成麻绢,貂皮写成老羊皮,哪怕是足金首饰、簇新绸缎,也会被贬得文不值,正所谓“买仨,卖俩,当个”。心不黑开不当铺,从掌柜到伙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