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厉向东在厉家老宅客厅里见到苏晏。
向东本以为以苏晏和厉建国关系,会不习惯到厉家老宅来——没想到他来得比自己还要熟练,反而是这个时段应该来陪伴爷爷母亲没有来。
他坐在厅里属于贵客那张太师椅上——厉家祖宅家具都是按照主人身材打造,对于普通人来说型号有点过大,他坐上去就有点够不着地。
厉向东走进来时候,正看到父亲把他圈起来,在坚硬红木椅上加个软垫才又把他放下去,又蹲下.身,给他脚下加个垫脚小脚凳,边动作还边问:“坐这个你能不能行?要不要给你推个沙发来?”
向东不得不轻咳声来提醒二人他存在。
苏晏脸上线条秒变得锐利:“厉向东?”
“伯父,是。”向东立刻回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既谦恭又可靠——他偷空向自己父亲投去求助瞥,却看到父亲已经站在苏晏背后……立场如何简直不能更明确。
他只能偷偷地深吸口气。
默默握紧拳给自己加油。
椅子太大,苏晏坐在里面却并不觉得空旷——大概是他逼人气场填补那些空缺。
厉向东难得有这样面对面打量他机会。这会儿发现,确是父子,他浅褐色头发和眼瞳都和文怡相似。向东贯觉得这样颜色天然地自带甜美柔光,现在才发现这是文怡给他错觉。在苏晏身上,这样色泽只显得跳脱和咄咄逼人。他不得不让自己比平时坚持和忍耐,才不会在对方目光中退缩。
“们见过面吧,两年前圣诞节?”苏晏直奔主题,“那时候你是怎对承诺?”
向东只觉得嗓子里发苦,像有根粗大又尖锐鱼骨横亘着。但他还是说:“说会照顾好文怡。”
“那现在呢?”
向东脸上发热,眼眶又酸又胀,他咬住舌尖,直到疼痛和血腥味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认识到想要‘照顾好’个人不是那容易事情。错误地估计自己能力,做出超过自己能力承诺,造成不可挽回后果。很抱歉。”
苏晏微微愣:“你比想象要坦率。”
“个人以为这样时候,坦率是最好选择。”向东迎向他目光。
“哦?”
“毕竟言辞是无法改变客观事实。出这样事,就算舌灿莲花,吹得天花乱坠,也于事无补。”向东垂下眼。
苏晏发现他睫毛很长,这个角度看上去,有种格外隐忍和柔顺姿态,虽然轮廓颇相似,但气质却和厉建国有着肉眼可见鲜明区别。
像青涩果实,像温顺大型食草动物——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他成熟或是,bao怒时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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