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四月十九日。黎明时。
熹微
晨光刚刚从窗外照进来，刚好让汤大老板能够看清元宝脸。
元宝已经醉
，就在他说“
没有醉”时候就已睡着，睡得就像是个孩子。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又聪明、又顽皮、又可爱、又讨厌男孩子，就好像她小时候认得那个男孩子
样。
她叫他“小哥”，他叫她“弟弟”，而且真把她当作个小男孩小弟弟，天到晚带她去爬山爬树，骂人打架骑牛赶狗偷鸡摸鱼。
所有大人不准小孩去做事，没有样他没有带她去做过，所有男孩子所玩把戏，没有样她不会。
连她自己都好像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
有年夏天，他又带她到山后面树林中小河里去玩水。
那天天气真热，她穿着套薄薄夏布衫裤，河水清凉，两个人在水里又喊又叫又吵又闹，她衣裳都玩得湿透。
那套衣裳本来就很紧，夏日午后斜阳暖洋洋地照在她身上。
她忽然发现他又不叫又不闹，忽然变得像是个呆子样，用双大眼睛死盯着她。
那时候他才发现她并不是个男孩子，而且已经长大。
她被他看得心慌。
她也看到他身体变化，好怕人变化，她想跑，可是两条腿却忽然变得好软好软好软。
那天他们回家时候天已经黑，家里面已经吃过晚饭。
自从那天之后，他虽然还是叫她弟弟，可是再也不带她跟别男孩子去玩。
从那天之后，她就变成他个人，直到他要去闯江湖时候，他还是不许她去跟别男孩玩，要她等他回来。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那年她才十七，今年已三十四。
在这十七年中，她从未有过第二个男人，也从未有第二个男人能让她心动。
她从未想到经过漫长十七年之后，她居然又遇到个这样大男孩，这
聪明，这顽皮，这可爱，这讨厌。
她居然又心动。
刚才元宝抱住她时候，她身子忽然又有股熟悉热意升起，就像是十七年前那个夏日黄昏样。
如果元宝没有醉没有睡，会发生什事？
她连想都不敢想。
这个小鬼，为什要做这种事？为什要这样子害人？
虽然只不过是四月，天气却好像已经开始热起来，热得让人难受。
她直在出汗，直到现在还没有停。
她绝不能等这个小鬼醒过来，不能让这个小鬼再来逗她缠她害她。
个像她这种年纪女人，已经不能再做这种糊涂事。
她悄悄地拾起散落在床下双金缕鞋，悄悄地推开门，又悄悄地走回来，悄悄地为元宝盖上床薄被，才悄悄地走出去。
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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