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盯着这三百人拉纤盘坝。漕船脱扣，冲撞船坞，这是极严重
事故，难怪他如此气愤。
不用问，这事肯定是那几个人在船上打斗引起，不知道吴定缘、苏大夫他们是否平安逃走，更不知道梁兴甫到底怎
样
……朱瞻基有心去河岸看看，可又不敢动，只好把短棒捏得更紧
些。
薛爷骂得正欢实，纤夫中站起个人来。这人五十多岁，身材很矮，身上腱肉倒颇有形状，道：“薛爷，脱扣这事，实不怪
等。们在东南侧绞盘上，发现把斧子，刚才它不知从哪里飞来，卡断关木，这才出事。”说完他抬起双手，把那柄斧头呈出来。
薛孔目先怔怔，随即响亮地啐口，浓痰落到那纤夫脑门上：“呸！把老子当傻子吗？随便找个斧子过来就信？你怎不说你老娘趴在绞盘上让肏断关木？”
这话脏秽不堪，人群里隐隐有些嘈杂。
“你们这些贱坯，定是对朝廷心生不满，故意阻断漕粮！”薛孔目怒道，“不然你算算，今天你们共才盘几条船过去？”他挥动鞭子，狠狠地抽在老纤夫肩膀上。
那老纤夫身体抖，声音却不变：“薛孔目，们这班从午时就在盘坝拉纤，直拉到现在没歇着。当初衙门里说好，六个时辰供给两餐，每餐每人两个馒头碗菜肉，可如今两餐克扣成餐，到现在才开饭，哪里来力气？”
薛孔目拧笑道：“原来是为这口肉啊……”他突然飞起脚，咣当把盛着肉汤木桶给踢翻，暗褐色肉汁登时流地，迅速被河滩吸收掉。不少纤夫失声喊句“哎呀”，身子忍不住前倾。
“还他妈想吃肉！告诉你们！今天不把漕船脱扣反贼找出来，你们明天再多加个时辰纤役！”
老纤夫慨然起身：“薛孔目，等不是罪犯，是应役良民！朝廷有法度，你岂能任性胡来？”
薛孔目恶狠狠道：“孔十八，你不过是个破落军汉，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东西！自打你来淮安府，今日要查账簿，明天要翻伙食，看你是没安好心！”
孔十八挺胸膛：“老汉只是替伙伴们鸣个不平，衙门里把盘坝班次安排得这紧，你们还要克扣，这让人怎活？病者不及治，死人没空埋，这是要命勾当啊。”
“要命，要命，先要你个老头皮命！”薛孔目手腕翻，长鞭冲着老纤夫面上狠狠抽过去。不料孔十八手疾眼快，手里那把斧头闪，唰地把鞭子切成两段。
“你……反！”薛孔目怒不可遏。
“不是反！是有话要说。”孔十八冷冷道，然后回头看眼，“们都有话要说。”纤夫人群里，突然竖起几十根尖利短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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