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杖死。
苏荆溪沉思片刻,抬头道:“在《刘涓子鬼遗方》里看过个随军郎中急就法子,叫做解骨法。若有将佐兵丁中箭,赶上战事紧急无暇剜挖,他们便会先锯断箭杆,只留箭头在肉里。然后每天用半夏和白蔹和酒服下,并用淘米水清洗创口,加以手法按摩。待到筋肉复长,便能慢慢把钩镞挤脱出来。”
“这要多久?”
“怎也得二十多日。在此期间,病患倒是可以自由活动,但每日都得内药外洗,按摩不可中断。否则旦肉长岔,把钩镞封在里头,还得挨刀。”苏荆溪又提醒道,“这是实在没办法才用法子,若钩镞带着锈迹或淬毒,也会有性命之忧,风险不小。”
听苏荆溪说完,于谦眉头紧皱,这可真是麻烦。且不说风险,南京到京城这路上舟车劳顿,就算太子受得,又去哪里找稳便郎中来每天处置伤口?
他们正说着病情,太子那边已缓缓醒转过来。他还没睁开眼睛,鼻孔里先闻到股轻柔馨香。对于个身心俱疲人来说,这气味宛如灵草奇葩,透入周身孔窍,通体酥软,比宫中所用什名贵合香都来得舒坦。今天从午时起便直紧绷着神经,总算缓缓松弛下来,连肩上伤都没那疼。
他不由自主深吸口气,身体朝那馨香来源凑过去,突然歪,险些摔下榻去。苏荆溪避过太子倚靠,伸手扶住他肩膀。朱瞻基睁开眼睛,见到个身着翠绿绣袍年轻女子正在榻边,香气大概是从她身旁那香炉里飘出来。
不知为何,这香气虽然粗劣,闻起来却比宫中那些名贵上品更沁人心脾,就连那铜炉扁扁鼓腹,看起来都赏心悦目。朱瞻基还想多看几眼,可于谦步上前,大剌剌地挡住他视线:“殿下万福。”
朱瞻基被这声喊扯回残酷现实,之前不堪回忆又浮现出来,恼怒顿生:“不是让你别管?你怎还在这里?”
于谦只当是夸奖:“臣食君之禄,自当尽忠到底。”他停顿片刻又道:“如今殿下暂时还算安全,待臣想个万全之策,尽快护送殿下归京。”
“不回,没用……”朱瞻基羸弱地拍拍榻边,“南京举城皆叛,就凭你个行人,怎送出去?局势倾覆至此,已不可挽回,算,死便死。”
于谦有些吃惊,苦口婆心劝道:“只要心怀坚毅,万事皆有可为。”
这话听在太子耳朵里,等于是承认没有办法,只能撞大运。朱瞻基颓丧地摆摆手:“就算回到京城又如何?也许那边登基大典都已开始筹备。千里归去,难道只是给新君当祭品?”
“圣慈既能送出密诏,可见还有仁人志士苦苦支撑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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