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放亮点。这次太子到南京,守备衙门老爷们下严令,名册上有役名,只要没死都得去沿街站岗,从东水关到宫城这段路,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
衙役们听还要去上番,无不唉声叹气。吴不平冷笑道:“想偷懒也成,日后流放三千里,路上可以慢慢走!”
看手下都不吭声,吴不平展开麻纸,开始分派各人执勤。他第个点到,便是自家儿子:“吴定缘,你去守东水关外扇骨台。”
听到这声指示,衙役们齐齐吁声。
东水关位于南京城东南方向,建有全城唯座船闸码头,乃是南北商贾聚集繁盛之地。太子船从长江拐入秦淮外河之后,将系泊于东水关,南京百官在码头迎候入城。
这个扇骨台,毗邻秦淮河东岸,与东水关隔河而对。名字听着风雅,其实只是个光秃秃高坡,只因为附近有个几户做扇子人家,才因此得名。这里缺少草木遮阳,正午值守会湿热难忍,实在是个下下签。
吴不平先把自己儿子派在最差值岗,接下来再怎安排,手下也不好说什。吴定缘在人群后头打个酒嗝,倒是脸无所谓。
分派结束之后,衙役们纷纷赶去自己执岗地段,霎时走得干干净净。吴不平看着自家儿子,眼神慈祥不少:“定缘,都是地震闹,所以这趟差事谁也逃不过,权且忍上忍罢。”
“怕地震就去祭城隍,光是人多有什用?又不是给太子爷陪葬做阴兵。”吴定缘耸肩讥讽句,吴不平正要板起面孔训斥,吴定缘顺势把身子凑到父亲跟前,低声道:“这位郭御史,可不是被砸死。”
吴不平闻言怔。吴定缘又道:“昨夜地震是在子时,谁会穿着官服上榻?”
经他这提醒,吴不平立刻恍然。死者那身带补子团领青袍,是*员办公时常服,按说回家就该脱下来,更不可能穿着它上床睡觉。吴定缘又道:“适才看过,倘若是活人被砸死,身上血气未停,伤口边缘必有充血痕迹。可是那裂开头颅边缘并无血瘀,所以……”
吴不平接口道:“……他是死后才被摆上床!?”
“接下来随您处置,上值去。”吴定缘咧开嘴笑笑,转身走开两步,忽然身子旋:“从这里到扇骨台要路过杏花楼,那儿最近运来几窖无锡荡口烧酒。”
没等他说完,吴不平从腰间顺袋里摸出沓宝钞,许有十贯,表情复杂地递给儿子。吴定缘没接:“他们只收现银。”吴不平只好又摸出几钱散碎银锞子,吴定缘毫不客气地揣到怀里,晃晃悠悠迈步离开。吴不平喊道:“你少喝点,酒水伤气血。”
吴定缘头也没回,只是伸起右拳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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