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个八十多岁老太旁边,阿宝与沪生退到门口。三只圆台,逐渐坐满老人。除小毛,一位五十出头的佝偻女人,满座八九十岁老头老太,满眼风烛残年。小毛与老人左右应酬,一个缺齿老太笑笑,朝阿宝沪生点头,人人手捏筷子,等食堂阿姨发饭发菜。阿宝与沪生走到食堂外,几只猫紧贴墙壁走近,尾巴一动,进了食堂。沪生说,外国养老院里,有“死亡黑猫”,一只怪猫,只要爬到病人枕头边,坐定,就是讲,这个人,三个钟头里就死,比医生灵。阿宝不响。
九日下午,沪生坐进出租车,打了几只工作电话,蓦然发现,车子经过了“至真园”,店门已经变暗,部分用施工网遮挡,面目全非,“至真园”,果然是落幕了。沪生看表,四点一刻,等车子开到进贤路“夜东京”门口,店面也像有了变化,全部漆成粉白颜色,玻璃门遮了绉纱,两面摆花草,像咖啡馆,推门进去,店堂粉白色,摆一只圆台,其余全部是两人位子。玲子一大早打来电话,夜里请客,希望沪生早一点来,可以谈谈,但现在店内,空无一人。沪生说,有人吧。店堂安静,忽听到应了一声,上方二层阁楼,一扇粉色玻璃小窗,慢慢拉开,露出枕头,臂膊,黄发,黑发两个年轻女子,粉肩醒目,几近袒裼裸裎,黄发女讲北方话说,沪先生吗。沪生讲北方话说,是呀。黄发女说,姐姐马上就到了。沪生说,您是。黄发女说,我叫辛西亚。旁边黑发女讲北方话说,我叫加代子。沪生说,这里是饭店。辛西亚说,是呀,上海最好饭店呀。沪生说,太早了,我再来。辛西亚说,您坐,姐姐马上到了。沪生勉强落座。加代子缩进小窗,嗯了几声,窗口粉红枕头一动,肌肤可辨,辛西亚舒伸两条玉臂,点一支烟说,抽吗。沪生摇摇手。辛西亚说,我抽几口,就起来。辛西亚低下身来,胸口压紧枕头,头发蓬乱,肩带落了一条。加代子探身说,沪先生,知道前边“恐龙酒吧”吗。沪生说,哪家,巨鹿路茂名路的。加代子说,对呀。沪生摇摇头。加代子说,那地儿,挺好玩儿的,大半夜了,吧台上养的大鹦鹉,又是跳,又是摆,我俩坐到凌晨两点多,再去涮火锅,五点回来的。辛西亚说,不到五点。加代子说,我看表了。两个女子,莺莺燕燕,珠喉呖呖,从粉色阁楼飘落,等于巢内一对芙蓉。沪生起身说,我去一下再来。辛西亚说,别介,姐姐这就到了,那我起来。辛西亚朝里说,起吧,别睡了,加代子。此刻门一响,一个陌生男人搬了菜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