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魏镇,李玉在,这人就是朱玉兰的丈夫。”我朝男人走去。是个有些驼背的小老头,戴一顶蓝布帽,眉梢都是白的。我站住了,有些吃惊他怎么如此苍老。他怔了一下,用手指点着我,惊喜地说:“小魏,你是小魏?”
陈珂赶忙说:“这是咱们新来的魏镇长。”
我跟他热烈握手,说:“李大哥,我是小魏。你们都还好吧?”
李玉在顾不得说话,转身急匆匆地走。房子的右边是一大片衰败的葡萄藤,挂在水泥立柱上。有人在那里用废旧砖头砌坝台。李玉在激动地嚷:“喂,喂!小魏来了,小魏来了!”
朱玉兰缓缓站起身,皱着眉头朝这里望,脚步踉跄地朝这边奔。离得还有几步远,她突然扑过来把我抱住了。
她更老。身子重得像一块滚山石,圆咕隆咚。她这一扑,险些把我撞倒。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多亏陈珂把我扶住了。她搂紧我用力摇了摇,头发梢扫到了我的左脸上,我很不舒服。那一刻,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朱玉兰就像个陌生人,让我硌生。心底的一点热情都被风化了,我成了一个空心人。朱玉兰不把我摇散誓不罢休,直到李玉在说:“行了行了,瞧你那一身土,都蹭小魏身上了。”
朱玉兰这才把我松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满是泥土的手背抹眼睛。眼里的水汽把手背濡湿了,泥土蹭进了眼里,越抹越抹不干净。她用衣袖蘸眼睑,我刚一摸包,陈珂就把面巾纸递了过来。我抽出一张,小心地给朱玉兰擦了擦。
朱玉兰说:“十八年了,你有十八年没来了!”
我心里一惊,奇怪她怎么张口就能出来数目字。可嘴里说:“哦,都有那么久了么?”
朱玉兰说:“咋没有,自打小奇死……你就再也没来过,那时我整天盼着你来。可盼啊,盼啊……”
我看着她,有些惶惑。不知道朱玉兰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那种盼望里都有些什么。我的感觉中,她是我年轻时候的朋友,那段时间我们很亲近,有点像无话不谈的忘年交。虽然我比她的儿女大不了几岁,却管李玉在叫大哥,管她叫朱书记。小狼窝离城市三公里的路,适合我骑自行车到这里来玩。我只是想来的时候来,从来没想过朱玉兰会盼望我来。
朱玉兰打量着我:“你都没咋变……今天来……是有事吧?”
李玉在喜眉笑眼说:“小魏当镇长了!”
我赶忙说,我是过来挂职的,才刚半个月。许多工作都还不熟悉,今天有点空,特意过来看看你们。
朱玉兰凑近了瞅我,似乎没怎么听懂我的话。“真当镇长了?”
李玉在说:“这还能有假?”
我解释说,镇长去市委党校学习去了,我临时代理一阵子。
朱玉兰热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