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可整个镇子早已被恐惧麻痹。战时菜园很可靠,战争债券同样如此,但是,如果无法证明某件事物完全不受克罗格店铺里那个女人所谓的“德国皇帝的影响”,镇上就没有人会给予支持。
可今天,那些鸟儿让他想到了美。清晨驾车南下出镇时,他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他的一天始于保尔森家打来的一通电话。打电话的时候,阿曼达·保尔森听起来很害怕,但加诺威早就习惯了为病人们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而不被他们的恐惧传染。他并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刚入秋,还远未到疾病高发的季节。他注意到,病毒似乎还在等待严寒来临,伺机,bao发。甚至连他的生意也被欧洲的战争改变了。战争在这里,在他家乡的人民中引起了一场震动,一种新的坚忍精神已经站稳了脚跟,没有人愿意承认病了或者受伤了,,bao露自己的软弱。打电话来寻求医疗帮助的人越来越少。就在上个礼拜,阿特金森有一名被割草机割伤脚的男子,因为不愿意告诉医生病情而差一点死掉。他想做一个良民,一个从不占用士兵补给的美国人,结果就是一条腿膝盖以下生了坏疽,全部被截掉了。同样的情绪也可以解释阿曼达·保尔森为什么会等了这么久才打电话为丈夫求医,可是,加诺威并不认识这对夫妇,所以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拂晓时分,阿曼达打来电话时,加诺威还在睡觉,她在电话中悄声说道:“他从来不生病的。”他站在门厅里,听她小声说着话,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内疚与恐惧,他的思绪则飘到了他赤裸的双脚下那冷冰冰的地板上。他计算着自己驾马车到保尔森家要花多长时间,与此同时,他也安慰着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觉得我电话打得太晚了,医生。”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充满了恐惧。
“我会尽快赶过去的。”他说,他声音很低沉,安慰着电话那一头的人,“尽快。”
马车驶离主路,驶向保尔森家的牧场时,他注意到,没有炊烟从山顶那栋房子的烟囱冒出来,就在那时候,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秋日里,天气还算暖和,加诺威想,即使他们没有给屋子供暖,但总得生火做饭吧。一群椋鸟从牛圈里飞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通往阿曼达家的电话线上。他驾着车从它们下面经过,觉得自己像是,bao露在了它们的视线中,被监视着。焦躁不安的牛群一直叫个不停,马儿踢着马房的墙,发出了砰砰的声响,由此,他意识到,家中的主人还没来得及干杂活儿。这地方看起来出奇地冷清,院子里连一只鸡都没有,屋子后面的孵化室的大门紧闭着。加诺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