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复印的表格形式提出,且须在本通告发布之日后七天内将表格提交至本地区委员会办事处。
请注意,若违犯或规避1917年5月18日通过的《选征兵役法》,以及本处可查阅的规章制度,您将受到相应惩罚。
名单上不止这些名字,不过,弗里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看下去了。
“你早就知道了吗?”弗里茨看完名单,把报纸重新叠起来以后,阿洛伊斯问道。
“我大概猜到了。”弗里茨说。他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便没再说下去。
不,其实他并不知道,甚至都没允许自己设想这件事会发生。之前,他很担心格尔达,很担心她要是得知他免服兵役的申请被拒的消息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自己有可能被征召入伍。站在黑暗且发霉的自家牲口棚里,他感到轻飘飘的,很奇怪,仿佛身体不再受重力控制,有一种不断向上飘浮的危险。他想象着自己正抓住椽子,试图回到坚实的地面。阿洛伊斯的声音似乎是从非常遥远的远方传来的,弗里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就像他不能理解在光柱之间飞来飞去的家燕吱吱的叫声一样。
他回想起自己走上前去提交豁免申请时欧文斯看他的那种眼神。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他看到的是仇恨,可他并不明白那股仇恨有多深。他明白,欧文斯恨的,不仅仅是弗里茨的出生地。他突然意识到,在自家田地里发现烂醉、颓丧的欧文斯的那天,他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他本应该转身就走的。欧文斯可以原谅他是个德国人,却不能原谅他目睹了自己流露出那种原始且毫无保留的悲痛之情,那种只属于他自己的悲痛之情。
那天晚上,弗里茨蜷缩在格尔达的怀里,双臂环抱着她,抱着两人共同创造出来的那个孩子。他对她臃肿的身躯以及她肚子里的宝宝满怀感激,差一点就哭了出来。在黑暗中,他终于组织好语言,对她说起话来。说完想说的一切之后,他知道,他们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寂静、沉重。气氛似乎有了形状,压迫着弗里茨,他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挤走了。
身处这种实在且有形的沉默之中的格尔达说道:“不,你不会走的。”
弗里茨紧紧地抱着她,他的脸紧贴在她的头发里,想要记住她的香味。她的语气是那么肯定,他很想相信她,相信她坚定的信念可以拯救他们。尽管他们关注这场战争的罪恶之处,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发现,近处的危险正向他们逼近,那个“恶魔”甚至就出现在堪萨斯平原上。
[1]在德语中,“玛格丽特”(Margaret)这个姓名的标准形式为“玛格丽塔”(Margaretha)。
[2]S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