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跟咱们没关系的事情乱发脾气。”他蹬着高腰套靴“当当当”地从桌边走向后门,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他走到暗处,任由身后的门关上,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撒满了乳白色的星星,星光下躺着一弯银白色的新月,那弯新月看起来很美丽,又显得岌岌可危。远处,一头郊狼在嗥叫着,另一头在牲口棚附近回应着。弗里茨裹紧外套,向漆黑的远处走去,他的靴子将脚下的碎石与积雪踩得嘎吱作响,声音回荡在夜晚的旷野之中。该睡觉了,牲口棚的活儿可以先放一放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在外面做些什么。一阵疾风吹得雪花在空中打转,他有些头晕目眩,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失控了。
他想起了初闻战事的那一天,当时他还在担心庄稼和天气,还在忙着把活儿干完。他依然能回想起从他看不见的田野里传过来的邻居的声音。尽管最近的农户离他有将近一英里远,可在风的吹拂下,在山谷之中,他偶尔还是能听到“嚯嚯”和“啊啊”的温柔呼唤声。弗里茨知道,那是丹·莱亚伯,他既把丹当作朋友,又把他视为对手。两人都无法掌控决定种子发芽与否的天气,可他俩可以先人一步播种。在这块地里种小麦,在那块地里种土豆,又在靠近水源的一块地里种玉米。这些庄稼足够养活一个家庭,还能剩下一些拿去卖掉;日子越过越红火,如同一排又一排作物向远方的地平线延伸开去。
对弗里茨来说,这便是他记忆中1917年4月的那一天他所畅想的未来的走向:那未来一直通向地平线,通向他自己的土地的尽头,在那里,他的土地与邻居的土地连接在一起,他知道邻居的名字,也摸得清邻居的脾气。他能够理解那样的未来,那里满是像他这样的人及他熟悉的工作。他哪里想象得到眼前的变故呢?今晚,他依旧记得那种感觉:他周围全是熟悉的人,他们一起朝着相同的目标共同努力——种植庄稼,养家糊口,生活蒸蒸日上。从那天起,发生了一些事情,可他不太确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男人们依然在工作,家庭也在壮大,可是有东西,有东西一直转个不停,他看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他想了想自己在报纸上读到的其他消息,那些念给格尔达听的消息。在西线,德国人已经开始释放毒气攻击协约国的军队了。他可以在研究过的地图上画出那条河流[1]的流向,不过他只能想象出与那条河平行的战壕的真实模样。去年夏天,他挖了一条灌溉渠,那时候,他在脑海中将那条沟渠想象得又宽又深,大得足够容纳一支军队,可他的想象力还不够丰富。有报纸上的文字和照片就足够了。此时此刻,他的想象中有一幅挥之不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