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在教那些毫无戒心的学生那种邪恶的语言,这事你知道吧?”
弗里茨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渐渐消失,他把两条粗壮的胳膊交叉放在胸前。
“如果我们说不同的语言,我们就没办法成为一个团结的民族,建立一个团结的国度。我们就会像《圣经》里讲述的巴别塔的故事那样——没办法理解彼此,整个国家也会分崩离析。这些学校必须明白这一点。我的中心思想就是,我们应该教育我们的孩子做美国人。”
欧文斯的脸上泛起了光泽,这不完全是因为他流了汗,而是被他的那股热情浸润了。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是店铺老板,一个是农民——要不是一阵雷鸣声将两人都吓到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听到那雷声,两人吓了一跳,转身走向门口。弗里茨看到格尔达和孩子们都在马车里,正凝视着西边。两个男人同时走到门口,欧文斯后退几步,让弗里茨先出门。他们走到街上,抬头看向天空。云砧如同拔地而起的高塔,黑压压一片,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猛然吹来的一阵凉风,卷起街道上的沙子,吹向他们,噼里啪啦地打在店铺门面上。
没几分钟,弗里茨和欧文斯便把货物搬到了马车上。马儿使劲想要挣脱挽具,面对正向他们袭来的,bao风雨,它们和坐在马车后面的孩子们一样焦躁不安。弗里茨将脚放到脚镫子上,上车前,他停住了。他不喜欢做事、说话有始无终。他也相信小事同样很重要。他在工装裤的口袋里摸索着,仿佛想找些合适的话说,接着掏出了一块红色的格子手帕。他擤了擤鼻涕,小心翼翼地重新叠好手帕,然后转向了欧文斯。欧文斯正站在那里,轻轻地拍着那匹体型稍小、有些紧张的骟马的后背,警惕地看着弗里茨。两人现在都站在平地上,欧文斯不得不仰头看着这个大块头德国人的脸。他噘着嘴,脸上没有了推销员特有的那种微笑。
“你的儿子……”弗里茨说到一半,停下来清了清嗓子。他这个人不会表露自己的感情。和许许多多的男人一样,他也活在自我的孤岛之上,并非总能意识到自己形单影只;而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自己与他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已经遥远得无法跨越了。他注意到,自己的心里也有一道道沟渠。先前,他们曾因为兔子和垄沟而开怀大笑,而现在,弗里茨看着欧文斯,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他拿不准自己的声音能否传到另一边去。
“你的儿子,”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出人意料地洪亮,“马上就要出发去赖利堡了吧?”几个礼拜前,他在报纸上看到过那个小伙子的名字,名单里还有一些熟悉的名字,每次看到那份名单,他都觉得心惊胆战。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