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你。抱着你。
还没看到电报上签名,格尔达就知道电报不是父亲发:上面字太多。她确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但她还是很确定,父亲依然是那个父亲,他更关心是经济实惠,而不是表意清晰。她从背包里拿出那张叠起来浅黄色纸,又看遍。
“今早癌症夺走埃尔莎姨妈性命。礼拜二下葬。妈妈需要你。也样。爱你凯瑟琳。”
凯瑟琳。格尔达离开时候,她还是个反复无常小女孩,可如今,她也能写出这样话来:“妈妈需要你。”这样字眼温暖格尔达内心深处某个冷冰冰地方,她又读遍电报。
窗外,平原望无垠,没有色彩,也没有变化。清晨看起来像是正午,整个白昼也可以如同夜晚般。地平线,即天空与地面相接那条线,消失;远处与近处毫无区别。透过结霜车窗向外看去,若有任何形状出现,那形状也只有大小之分。大多数时候,你只能看到白茫茫片。
在这样日子里,世界萎缩到每个人都能目然程度。天地合之际,唯有自可作为参照。除开火车停站之时,车上大多数乘客都陷入种沉默恍惚之中。月风掠过没有树木平原,刮起阵刺骨寒雪打在车窗上,发出嘎嘎声响;迎风而行列车也会时不时地打起哆嗦来。人们为保暖,穿着大衣,盖着毛毯,抑或裹着牛皮做睡袍,挤作团。行驶中火车有种催眠奇效,让格尔达从前晚读到电报就开始狂跳不止心脏镇定下来。她觉得自己心里踏实些,便让孩子们直玩着手指游戏,或者让他们猜谜语,后来,有节奏地行进着火车哄着孩子们入眠。很长段时间内,她什也没做,只是看着世界打她身边经过。
过道对面坐着另个女人,除格尔达外,她是唯在斯图尔特站上车女士。启程之际,手忙脚乱格尔达几乎没注意到她,而现在,她跟大多数其他乘客样,也打起瞌睡。在片寂静中,格尔达打量起那女人衣服来,发现衣服剪裁很复杂,看起来是裁缝,而不是农妇缝制。她注意到诸如袖口是机器缝,而非手工缝制再熨烫平整等细节。她看看自己袖子上褶皱处,跟那女人衣服做做比较。那女人带着旅行包是酒红色,颜色很深,用布料很厚实,包面上绣着图案,还配有皮质手柄和黄铜配件。初看时,格尔达并未注意到旅行包边角有处磨损,也未注意到接缝处有处缝补得很糟糕破洞,可旦注意到这切,她随即也注意到这件剪裁讲究衣服下摆有些破损,而且那女人外套肘部都磨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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