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常长老却笑道:“圣僧高行,《地藏经》旨在超度轮回,轮回二字,‘翻覆循环’而已。圣僧以一句来唱,如一棒点醒,吾等开悟。”当即深深合掌,唱了句“南无阿弥陀佛”,又道:“圣僧请唱《楞严经》。”
鲁智深心道:“这老秃驴却直来掰洒家本意,洒家目下却来胡唱一回,看你做如何理会。”当时来唱那《楞严经》,却是故意颠倒着唱,先唱末一句,再唱首一句,中央插一句,又胡诌几句,听得众僧只是面色僵直,却不敢言。一发唱完。那慧常长老道:“《楞严经》旨在参透我宇宙众生,宇宙二字,‘洪荒混沌’而已。圣僧以错杂来唱,似数棒点醒,吾等开悟。”又道:“圣僧请唱《华严经》。”
鲁智深心道:“兀那老僧,倒真能胡诌。洒家若是再表里篡改经文时,他自又能说得圆满去,洒家稍后便只在心里篡改它去。”当时抬头望得佛像,心生一计:“都道唱经时心中要念佛祖,如此这般,俺今番唱时便偏不想那鸟佛,他等说我家大郎是个秽物,洒家便偏要一面唱经,一面来把大郎想念着,直教他做了我心中的佛,端的却是怄死这干秃驴。”
如此做想,他当时便不再明里做文章,心中只想着那史进音容相貌,去唱那《华严经》。起初倒还有些玩心,省得窥探四下僧人神色,这般唱得一时,却似有股暗流相吸,竟教他愈发入神,再唱一时,终是忘了初衷,浑然无我,待唱完时,却似臻入化境,盘坐在那蒲团上,兀自不知。
那众僧只听得痴迷,也是个个呆坐了,兀自不动。慧常长老当时望了鲁智深一回,叹了句“阿弥陀佛”,却背身出了正殿门去。
却又说那史进一方,当时鲁智深随方丈走了,他便一人伫在山门外。多时,冷风愈劲,果然大雨瓢泼。四下蛙声起伏,又有蛾虫扑到那匾下,史进撑了纸伞,只把眼去望那雨幕,心道:“这雨声恁得大,哥哥唱经时,却怕教这雨声遮没了。”一时又道:“哥哥声量也足,想是也不怕雨声来遮。”一时道:“我倒从未听得哥哥唱经,不知是何光景。”心中兀自想了一回鲁智深念经情形,却生出些许怅然来,也探究不明,只暗自安慰道:“哥哥唱经时,想是便同他与我说话并无二致,只是一般的英雄豪杰气。”他自在那处发怔,雨水教风吹到身上,湿透了衣襟,也未察觉,愣了一时,忽听有人自寺院内走来,他道是鲁智深回了,一声“哥哥”到了口边,把眼看时,却是那慧常长老。
史进奇道:“方丈缘何来了?我哥哥何在?”
慧常长老道:“圣僧只在正殿讲经,老僧前来,特与施主一叙。”
史进甚疑,心道:“这长老前番分明瞧我不起,恁生特来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