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说她已经攒了些钱,足够支付路费,要来探望他了。
她早已启程,随便哪一天都可能到来。莱万多夫斯基吃东西也没有味道了,连红甘蓝煎香肠也只尝了两三口就送给了别人。他经常拿着那封信在病房里打转,那封信每个人都早已看过十来遍,邮戳也不知道给验看过多少次了,而地址则由于油垢和指印,几乎难以辨认了。结果,肯定会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莱万多夫斯基发起烧来,他只能回到床上去了。
他已经有两年没有看见他的妻子了。在这段时间里,她生了一个孩子,这一次她也把他一起带来了。可是,莱万多夫斯基的心里,却老是想着另外一些事情。他曾经希望等他老婆来的时候,可以得到许可出去一次,因为事情很清楚:见面固然很好,但是一个人在分别了那么长的时间以后重新遇到了他的妻子,要是正好有这个可能,他需要干一些其他的事。
莱万多夫斯基跟我们花过很多时间讨论这些事情,因为在军队里,这些事根本不算什么秘密。何况也没有人认为这里头有什么不对。我们中间有些已经能够出去的人,告诉他镇上有两三处万无一失的偏僻场所,广场和公园,那里不会有人去干扰。有一个人甚至还知道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咧。
可是那一切都有什么用处啊,莱万多夫斯基还忧心忡忡地躺在床上呢。如果这件事情他也非得放弃不可的话,那么活着对他来说就再也没有什么乐趣了。我们安慰他,并且答应他会设法成全他的这件好事。
第二天下午,他的妻子来了,那是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蓬乱的女人,有着一双怯生生、圆溜溜的鸟一样的眼睛,披着一件有褶边和饰带的黑斗篷,天知道这件东西她是从哪里继承得来的。
她轻声地喃喃自语着什么,腼腆地立定在门口。这可叫她吓住了,我们有六个男人在场。
“怎么啦,玛雅,”莱万多夫斯基说道,冒着险转动他的喉核咽了一口唾沫,“你尽管进来,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她走了一圈,跟我们每个人都握了握手。然后她放下抱着的小孩,这时候那小孩在尿布里已经搞了些名堂了。她从一只绣着细珠的大手提包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给孩子换上,让他清洁利落一点。这就使她消除了最初的困窘,两个人于是开始谈起话来。
莱万多夫斯基十分烦躁不安,他不时斜着那凸出的圆眼睛,非常凄惨地朝我们瞟视一下。
时机很有利,医生已经查过病房,最多不过有一位护士会进来看望一下。为此,我们中就有一个人走出去侦察了一番。他回到房里,点了点头。“连个人影也没看见。现在是你的机会了,约翰,就干吧。”
两个人悄声地谈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