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就要爆炸了。我的肺也很紧张,它吐出来的总是那股灼热污浊的空气,我那太阳穴里的青筋都,bao了出来,只觉得我快要闷死了。
一道灰蒙蒙的光,透进来照在了我们的身上。风在墓地上吹着。我翻过坑壁,爬出了弹坑。在那污糟糟的昏暗曙光里,横着一条被完整地炸断下来的腿,长筒靴还是完好的,我一眼就把这种种光景都看清楚了。可这会儿,有个人在几米远近的地方站了起来,我擦了擦面具上的镜片,由于激动,它们立刻又模糊了,我从镜片后面一看,发现那个人已经不戴防毒面具了。
我等了几秒钟。他没有倒下来,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走了几步。风已经将毒气吹散,空气澄清了,喉咙里咕噜噜响了一阵,我也把我的防毒面具拉开,跌倒在地上。空气如同冷水一般流进我的身体,我的眼睛凸了出来,面前突然一黑,我便失去了知觉。
炮轰已经停止了。我转向弹坑,招呼那另外几个人。他们爬出弹坑,把防毒面具也摘下了。我们把那个受伤的人抬起来,有一个人托着他那条上着夹板的胳膊。就这样,我们跌跌绊绊地急忙走开了。
那墓地已成了一片废墟。棺材和尸体到处都是。他们又被杀死了一次。不过,每一个被抛起来的尸体都救了我们一个人的命。
篱笆全都毁了,军用铁道的路轨给翻了出来,直挺挺地矗立在空中,形成一个个拱形的高架。有一个人躺在我们的前面。我们停住了脚步,只有克罗普一个带着那个受伤的人继续往前走。
躺在地上的人是个新兵。他屁股上尽是血水。他是那样的精疲力竭,我甚至都伸手去抓我那个盛着朗姆酒和茶的军用水壶。卡钦斯基按住我的手,朝他弯下身去:“你伤在哪里了,战友?”
他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他没有气力回答。
我们小心谨慎地撕开他的裤子。他哼哼着。“轻一点,轻一点,这样好些……”
如果他受的伤是在腹部,那么他什么东西也不能喝。他没有呕吐,这是个好现象。我们把他的屁股露了出来。那里是一团肉酱和碎裂的骨头。他的关节被打中了。这个孩子今后是再也不能走路了。
我用一根蘸了水的手指弄湿他的太阳穴,还给他喝了一大口东西。他的眼珠子又转动了。我们这时候才看见,他的右胳膊也在流着血。
卡钦斯基把两卷绷带尽量铺展开,以便将伤口完全盖住。我想找一点可以宽松地包扎起来的材料。那样的东西我们没有找到,因此我就把那伤员的裤脚管再撕开一些,想从他的衬裤上剪下一条来当作绷带。可是他并没有穿什么衬裤。我现在朝他仔细端详了一下,他原来就是刚才那个淡黄色头发的孩子。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