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奖学金。最后,他去了教会的慈善机构,出资办了个乞丐收容所,包吃包住,以换取他们的一首诗、一幅画、一张乐谱。而当存放这些作品的殿堂里再也塞不进一张纸了,他举办了个盛大的展览——“人类的疯狂”——并将策展人的荣誉记到了他朋友的名下。
开幕式来了许许多多人,警察被迫对挤在门口的人群进行了疏散,以防踩踏致死。批评家们被分成了不可调和的两半:谴责艺术界已经彻底堕落的和为新艺术类型的诞生而喝彩的,后者甚至认为,相形之下,达达主义者的实验都好像是装腔作势的闲人的沙龙游戏。甚至在法国这样一个国家——法国人对他们仅存的贵族的癖好都见怪不怪了——这场展览都是让人费解的;德布罗意王子为了向一位情人致敬,大肆挥霍家财的流言也在上流社会里风传一时。当路易读到一篇无情嘲笑让—巴普蒂斯的画作的文章时(德布罗意为他单辟了一个展厅),他把自己和全欧洲的疯子的作品一起锁到了一栋楼里,三个月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除了他姐姐,她会每天给他送饭,而他连看都不看一眼那堆盘子,就那么把它撂在门外了。
保琳确定路易是想绝食自尽,就去求他哥哥。莫里斯敲了二十分钟的门,见没人回答,就一枪打飞了门锁。进去的时候,他带了五个仆人,想的是把他弟弟拖到疗养院去。他们边走边喊,走过了垃圾雕像遍布的走廊与大厅,头一次见证了蜡笔画一处处地狱般的图景,最后,他们来到了主展厅:坐落在那里的是巴黎圣母院的一件完美的复制品——包括每个滴水嘴的线条——全是用大便捏的。莫里斯怒火中烧,大步迈向了顶楼的卧房,心想,小路易必定是蓬头垢面,营养不良(或者更糟糕地,已经死了),而正因如此,当他最终进屋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弟弟穿着一件蓝丝绒礼服,头发和胡子都是新近修剪过的,叼着个小烟斗,笑得很灿烂,眼珠子跟小时候一样亮堂。
“莫里斯,”他弟弟递给他一捆稿纸,十分自然地,就好像两人昨天下午刚见过面,“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失去理智了?”
两个月后,路易·德布罗意提出了最终让他载入史册的那个观点。他把它写在了一九二四年的那篇博士论文里,论文的名字和他本人一样朴实:《量子理论研究》。答辩时,大学评委会的老师们是彻底茫然的。他的语调平得叫人犯困,而且讲完就离席了,也不晓得有没有通过,因为评委会的人在听过这些东西后,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如今的物理学里有一些错误的教条,给我们的想象力施了暗魔法,”德布罗意说道,用他尖细的鼻音,“一个世纪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