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童年都过的无比快乐的那个小王子彻底消失了。现如今,他成天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埋头于那本数学课本,天天都是这样,重复而僵硬。他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严酷的人,过着修道院一样的生活。他的右眼皮本身就有点耷拉着,如今几乎是全部合上了,这样一来就很难看,我觉得还挺可惜的,这只会让他心不在焉、有点女子气的那种形象更加凸显出来。”
一九一三年,路易错误地选择了工程兵部队作为他的服役机关。不久之后,“一战”就爆发了。他作为报务员,在埃菲尔铁塔上待到大战结束,做的工作主要是维护那些截取敌军信息的设备。身为一位天生的懦夫与和平主义者,军中生活是他难以承受的;战后的那几年,他总在苦苦抱怨那场遍及欧洲的灾难对他的大脑造成了怎样的影响,用他自己的话说,它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好使了。
在他所有的战友当中,唯一和他继续来往的是一位青年艺术家,让—巴普蒂斯·瓦塞克,这也是德布罗意打小以来交到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同在塔上的那烦心的几年里,瓦塞克的陪伴是他唯一的快乐源泉,而退役之后,两人也一直保持着紧密而亲昵的关系。瓦塞克是个画家,但他同时也搜集了大批被他统称为原生艺术的作品,其中就包括了诗歌、雕塑与绘画,而创作他们的,有精神病人、流浪汉、智障儿童、吸d者、酗酒者、性变态,一应俱全,因为在瓦塞克看来,他们扭曲的视像正是孕育未来神话的培养液。德布罗意虽然从来不觉得让—巴普蒂斯口中“最纯粹状态的创造力”会有什么真正的用处,可是,瓦塞克对艺术的执着和他对物理的狂热十分相似,他俩可以在德布罗意府邸的某个大厅里整晚整晚地聊天,或是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待着,不觉时间的逝去,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
只有当他朋友z.sha时,德布罗意才意识到自己多爱他。对此,瓦塞克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给他留了张条子,请他“最最亲爱的路易”保存好他的收藏,如果可能的话,继续扩大它的规模;路易严格照做了。
德布罗意放弃了他的物理学研究,把他非凡的专注力都聚焦在了如何延续他那逝去的挚爱的项目上。他跑遍了全法国的疯人院,去了欧洲各地,用他自己那份遗产收购着那些病人所能完成的任何艺术品。还不仅仅是那些已经完成的,他还出钱请他们创作,把材料交给院长们,并用贿赂——钱,或是从他妈那儿要来的珠宝——磨平他们刺耳的答复。这还不够:待疯人院走遍了,他创立了一个智障儿童基金会,等到连孩子都没了,他又专给,bao力犯和性犯罪者设立了一个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