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心”。四月,他又组织了一次特内里费考察,主要是去拍归来的哈雷彗星,这往往被认为是个凶兆。公元六十六年时,历史学家弗拉维奥·约瑟夫斯就把它描述为“像剑一样的星星”,预告了耶路撒冷毁于罗马人之手;而一二二二年,它在空中出现时,成吉思汗就像受到感召一样,侵入了欧洲。史瓦西尤其好奇的是,它巨大的尾巴——那一次,它在地球上滞留了六个钟头——为什么总是朝着远离太阳的方向?“是什么风携堕落天使之怒在拉拽着它,叫它坠落坠落再坠落?”
四年后,战争爆发时,史瓦西是第一批自愿参军的。
他被分配到的那个营队受命围困比利时的那慕尔,以支撑德军轰炸,他们试图打破这座千年古城周围的堡垒圈。史瓦西曾在气象站受训,便被派上了进攻的第一线;当时,德军的行进被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雾给阻断了,弥天浓雾把正午变成了夜晚,将对阵双方都笼罩在了黑暗里,谁都不敢射击,怕错伤友军。“这个国家的天气是怎么一回事,这么乱,这么怪,它就是这么抵抗我们的控制和认知的吗?”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那时的他已经连续工作一周了,试图找到一个抵消雾气影响的方法,至少也要能预测它的出现。他失败了。于是,他的上级选择撤回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实施一场无差别的大轰炸,持续开火,不惜弹药,无视平民的伤亡,一发发420毫米口径的榴弹从被称为“大贝尔塔”的巨炮中相继轰了出来,将这座从罗马帝国时期便屹立在此的古城炸成了废墟。
在此之后,史瓦西就被调到了驻扎在法国前线阿贵纳森林的第五军炮兵团。报到时,指挥官给他下了个命令,计算两万五千门装填了芥子气的榴弹炮的弹道,它们将在半夜里倾泻在法军的头顶。“他们叫我帮忙预测大风和,bao雨,而助长它们的火势正是我们自己造成的。他们想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理想弹道,我们的炮弹才能准确地落到敌军的头上,却不见,那条椭圆线已在拽着我们所有人不断下行。我听厌了其他那些当官的说辞,说我们离胜利越来越近了,战争结束已经指日可待了。他们都没发现吗,我们升得越高,只会摔得越惨?”
即使是在战争的屠场中,他也没有放弃研究,他把笔记本藏在了军装之下,紧贴着胸口。后来他被升为了中尉,就用特权,请人把德国最新出版的物理学期刊都寄给他。一九一五年十一月,他读到了刊登在第四十九期《物理年鉴》上的广义相对论方程,便开始求解了——正是一个月后他寄给爱因斯坦的那些。打那时候起,他变了,甚至影响到了他做笔记的方式。他的字越来越小,最后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