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防空洞国王。记者也采访了其他人,但我们每个人都在扯淡。他问我们是否知道情境主义,没人听说过,以为是一种环保概念。他解释说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欧洲,年轻人放下各种社会关系,在城市和乡村中进行漂移实践的活动——“但这里的人不是什么主义,他们只是耗着,等待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建议。”陈浩打断他。我能理解他在说什么。那段时间里我和王鹿始终回避说起与节目相关的事情,不断推迟作出决定的时间,并且不约而同地开始重听张宙的磁带。
采访接近尾声时,整片区域停电。外面哄闹叫嚣,大家打着手电,陆陆续续从防空洞里出来。我们送走记者,买了一个西瓜,坐在马路旁边吃。小皮提起她收到一份工作的录取邀请,我们都有些意外。应届毕业生受到SARS影响找工作都很困难,招聘会全部取消了,小皮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投放任何简历。
“有几个程序员正在一起开发一个新的网站。如果真的做出来可能会非常了不起。所有音乐、书和电影,都能够在上面搜索到条目,也能够分享自己的感受。”小皮说。
“牛啊。你还迟疑什么?”陈浩说。
“因为办公在北京。过完暑假我就要去北京了。”小皮说。
“这样啊。”陈浩说。
“你还记得你和我们打的赌吗?冬天早就过去啦。”小皮对陈浩说。
“京嘛,这个浑蛋。”陈浩说。
“我也很想他啊。我们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小皮说。
“俄罗斯现在几点?”陈浩问。
没有人知道,但我们还是给京打了电话,那头立刻就接了起来。
“X。”京骂骂咧咧。
“你在干嘛?”我们问。
“我刚刚起床,在做早饭呢。”京说。
“你早饭吃什么呢?”我们又问。
“香肠、面包、腌蘑菇和酸奶油。”他说。
“那你吃完了要去哪里?”我们继续问。“我要和朋友去贝加尔湖,我们要去裸泳。”京说。
“有女孩吗?”陈浩问。
“废话。”京说。
“哈哈哈。吹牛。”陈浩说。我想象夏天的贝加尔湖,一道浪总是连接着另一道浪,感到心都要碎了。
录制最后一期节目前的一天,我和王鹿打电话给潇潇,约在人民广场见面。之后我们辗转几间大型体育用品商店,终于买到一艘充气艇,热心的店员询问我们要去哪里,又附赠了划桨和救生衣。我们从出租车下来,拖着充气艇,穿过一片建筑工地,来到苏州河拐弯处一小片杳无人烟的绿汀。时间还早,我们翻过桥到对岸踩点,观察水的流向,规划了线路,给小艇充气,然后等待天黑。水鸟也陆陆续续从四处飞回,扑进水里捕捉小鱼,站在树枝上吃,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