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
“不会错,肯定是今天被他们那伙人叫回来充人数的。”群青说着已经跟了过去,我也紧随其后。我们各自从被捣毁的残骸里捡起一截角铁,握在手里又冷又锐利。
那个人步入消防通道以后,停住脚步,背对着我们,似乎也在彷徨。如果要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但我肌肉紧绷,精神崩溃,心脏的噪音让大脑混乱涣散。直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迈出步子往上走,打破了刚刚寂静的平衡。我在意识中已经伸出手去,他却突然大叫一声,往后踩空一步,继而像被子弹打中的大鸟,滚下半截楼梯坐在地上,发出蜂鸣般的呜咽。两个抡着三轮车铁把式的人自上而下,从他身上踩过,冲下楼去。留下那个人,额角到耳朵被抡开了,像一页翻开的书。
眼前的场景过分古怪和阴暗,我一步也不愿继续靠近。无论刚才在我心中燃烧着的是什么样的火焰,都已经彻底熄灭。我和群青远远扔开手中的角铁,发出哐当巨响,那个人竟然回头看我们,像是求助,又像是示好。
不出半个小时,整栋大楼已经哀鸿遍野,特警入场,拉网兜人。封锁打开以后,我们穿过废墟,和其他群众排队等待放行,出示和登记了身份证以后,得以离开大楼。外面飘着细小的雪籽,刚刚清过场,四处都不见人影。我和群青走到修车摊,师傅问里面的情况,我们还处于惊愕中,什么都说不上来。师傅递了烟给我们,说我们的车不行了,随时都要报废,别再折腾了,补点润滑油,再凑合帮我们把保险杠复原回去,等过段时间彻底坏了再找他换辆别的——“吉普行吗?”他问我们。我们都不吭声,抽着烟,站在门口等他把车开出来。
“刚刚你有没有动过一丝那种念头?”我缓过来以后问群青。
“嗯。”他回答。
“我们没动手是对的,你说呢。”
“不知道。但我当时想好了,万一我俩真的动了手,不管是谁,都算在我头上。”
“算在你头上是什么意思?”
“作为感谢。”
“感谢什么?”我懵了。
“我打算走了。他们不会再找到我的,不管出什么事,我都算是畏罪潜逃了。”
“你去哪里啊?”
“我托关系搞定了签证的事情。”
“不是说回不去日本了吗?”
“不回日本,我要去加拿大。彬彬家里人没有回来的希望了,事情已经定局了。但是她考上了加
拿大的学校,所以我打算先过去以后再想其他办法。无论如何,到了那里,我和她就都自由了。”
“你确定那是自由吗?”
“不确定,但我现在是这样想的。”群青回答。批发大楼周围的路障还没有解除,缴械投降的伤者陆陆续续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