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小象坐在我身边,一如既往地清晰、确凿,尚未消失不见。
我们的庆祝才刚刚结束不久,外贸市场便发生第二次巨震,襄阳路市场确定了整体拆迁的时间并且发出公告,随之产生的连锁效应导致地下城档口租金再次急剧上涨,相比三年前翻了四倍不止。从襄阳路涌入一批实力雄厚的摊主接手了半边地下城,抹去了这里最后一些浪漫和无序的气象,行业内不正当竞争白热化,从此成为真正的角斗场。我们的档口处于激流中如一粒小小顽石,所幸我们还剩下两年合约,以及几条长期且稳定的货源。因此收到租约到期通知时,我和群青理所当然都认为是搞错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台主本人找上门来,一看,根本不是当初和我们签合同的那个人。一番交涉以后才弄明白,三年前将档口签给我们是二道贩子,如今租金水涨船高,而且随着地下城的版图不断扩张,我们的位置竟然在格局的迁移中渐渐占据了中心地带一隅,导致附近板块几个制假的帮派都在打着吞并的主意。台主是温州人,看似是客客气气和我们商量,实际已经和接盘的下家有了协议,完全没有给我们留下余地。
我们负隅顽抗了一阵,然而这期间卷帘门两次被撬,货物没有失窃,却遭损坏。管理员置若罔闻,二道贩子联络不上。我尚且怀有鱼死网破的傻逼决心,但第二次恶行发生之后,群青联络了台主,谈拢了价格。一周过后,台主约我们在附近银行见面,现取了十万块钱给我们,算是违约赔偿。事情的发展过分迅疾,令人来不及做出任何情绪上的反应。
从地下城撤走的当天,气象预报挂了热带风,bao预警,外面飞沙走石的,地下城里却仍然挤满放暑假的学生。,bao雨在午后降临,滞留的人只能等待风,bao转弱或者过境,好几个档口放着粤语怀旧金曲,竟然涌现出些许昨日重现的伤感气氛。但排水系统很快就不堪重负,地底开始渗水上来,于是大家又从无所事事的状态中纷纷惊醒,恢复了各自为阵的面貌,从漫起来的大水中抢救货物。
然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和群青去抢救,我们留在这里的大部分货物,连带着情感,本来就已经毁坏了。于是我们坐在浸水的纸箱上面,无动于衷,看着其他人众志成城,用防火沙袋徒劳地阻拦正从地底泛起的浪。而群青当着管理员的面,点了一根烟。
,bao雨在傍晚终结,档口整片整片陷落,大家停下手里的动作,在水里发呆和叹息。外面的马路也被淹了,车困在漩涡里,没有交警,于是司机们自己下车疏散,有几个还穿着睡衣,流浪的狗湿漉漉的,都像从一场梦游中醒来。一年里白昼最长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