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栗问。
“关他们什么事啦?”
“那就是不太满意咯。”安栗说。
“是我想住到崇明去。那边空气很好的。还有鸟。”
安栗注意到母亲有些紧张,从茶杯边缘偷看她,好像她才是母亲。她冷不防想到那天躺在地上拍片警的母亲,怕是那个时候就有了一点可爱的变化,只是清晰程度还难以辨识。她想到母亲,又想到那位不知道自己的*d在哪里的可怜的女性,心里略有一丝复杂的滋味,觉得人和人真是大不同。母亲也很苦,但还是赢过很多人。
那位男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你们会结婚吗?”安栗问。
“我们没有要结婚,就是聊得来,说说话的。他也有女儿的,也是一个读书人,跟你很像的。”
“她也见老了吗?”安栗吐槽道。母亲倒是没有听很明白。
“我和你爸爸,工厂里介绍认识,天天上班,都没时间说话,总觉得以后还有时间还有时间,结果你也不爱说话,你爸爸又这样……不过他这一世算是一个很好的爸爸。他一直跟我说,他没有读过书,希望你多读一点书。你那本老人天使有没有烧给他啊?”
“最好不要啊。”安栗说,“我以后写得好一点再烧给他啦。”
“我觉得你烧给他也没有关系的,他也看不懂英文,但是他会开心的。他就想看到你这样。不想你再过苦生活。你不要觉得舅舅们也没读过书,他们对我们还是有照顾。警察都这么说,说我们一家人感情好。”
“我支持你啊,舅舅他们不支持你,我支持你去看鸟。以后拍给我看看啊,那个鸟。”安栗说。
“你真的是老人天使。”母亲看来很高兴,“说到拍,你知不知道我拍到什么?本来用来谈判,后来也没有用上。我发给你啊。”
母亲搬到崇明之后,安栗的生活清静了许多,好像回到了博士时代,回到了英国。今日重复明日,明年重复今年。她不用再清洗舅舅们的茶杯,不用再叫一个家族的外卖。细想起来,回国以后的日子,都仿佛是那一场大战的准备。仗打完了,大家也就散了。真像一场梦。
母亲每天都会发一个视频给安栗,果然有鸟群,有滩涂,有日落。重要的是,有她心里的生活,有看着她建设心里生活的人。虽然他从来没露面。母亲居然给那边家里的水龙头水管都织了毛线套子,她显然是喜欢那里的。她做了一些原来不会做的事情。认识母亲三十多年,安栗有时觉得对她的了解终于到了30%的程度。
一年后,安栗通过了“tenure-track”,拿到了稳定的教职。那仿佛是一个生存仪式,而非普通的考试。有一天,当她再刷豆瓣,看到了一则评论,评论人的头像是一个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