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给智利切换了一个经济轨道,并以路径依赖的方式把智利嵌入一个新的历史惯性中。从这个角度来说,皮诺切特的确是将智利塑造成了拉美一个非常独特的国家。当然,皮诺切特的经济遗产也并非都是正面的,比如,他的私营养老金体系到目前已经千疮百孔,致使智利出现了相当严重的老年人贫困问题。智利的自由主义经济政策也不是教条式的,转型后的m;主z.府也出台了一定的扶弱济贫政策、限制国际资本流动的金融政策等。
不确定的未来
所以,政治转型诅咒经济发展吗?未必。但是,m;主转型一定带来经济发展吗?也未必。从智利和“粉红国家”经济表现的分叉可以看出,本质而言,决定经济发展前景的,更可能是政策取向,而不是政体类型。这就又回到了我在讨论印度的时候提到的概念——政体有限论。m;主转型既不是灵丹妙药,也不是洪水猛兽,它作为一种政治程序如何运行,取决于我们往这个程序中输入什么样的“数据”。
但是,政策取向来自哪儿?归根结底,来自观念。简单而言,一个社会是更期待z.府通过各种各样的管制和再分配成为“拯救者”,还是更相信千千万万个体的创造力和生产力?这是一个答案永远在流动的选择题。正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流动的,自由取向的经济政策也是脆弱的。尤其在拉美,极其深厚的民粹主义传统始终阴魂不散,因此我们并不清楚,今天智利独特的经济自由倾向,是对地区性文化的一种超越,还仅仅是一种随时可能调整回去的偏航。
遗憾的是,近年智利明显有经济民粹主义重新抬头之势。2010年以来,智利开始出现各种要求免费这个、免费那个的抗议。2019年底的超大规模抗议,则是这种情绪的一次总爆发。这次大游行,大家可能有所耳闻。2019年10月,基于其财政平衡原则,z.府宣布公车车票涨价30比索,也就是不到4美分,这个貌似无关痛痒的决定,却意外地触发了一场持续数月的全国性抗议,在有些地方甚至演变为大规模,bao力骚乱。抗议的目标从车票逐渐扩散到物价、养老金、贫富悬殊、医保、最低工资等。总之,对30比索的抗议,最后演变为对所谓“新自由主义模式”的集体声讨。据报道,抗议浪潮中最流行的口号之一就是:不是因为30比索,而是因为30年。
显然,智利的经济模式并不完美。它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智利的贫富悬殊依然严重,它的私有化养老金体系捉襟见肘,它的经济结构仍然过于单一……这些都需要改革。但是,点滴改良的必要性是一码事,推翻整个经济模式则是另一码事